相见如故

香兰姐一走，我忍不住问慕阳：“怎么不让香兰姐顺便送送红莲呢？”也不知道慕阳是不是有别的打算。慕阳没说话，只是走到我们身边，低头看了看红莲，许是红莲无辜圆润的大眼睛分外动人，两人对视下，慕阳眼里尽是怜爱。

慕阳俯下身，右手摸了摸红莲脚踝上系的红丝绳，“苍山道人丧尽天良，找了好多活生生的孩子来炼小鬼，好在红莲还没有被完全炼化，我想着让她早点去投胎转世。”慕阳活了上万年，一定比我见得多，可他看着绳子上的坠魂秤，半晌没动静，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我也没有再说话。

“这孩子，被那老道活生生炼就七七四十九天，现在既不是凡身，也不是普通的鬼魂，”慕阳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我心里自然着急了，“可是红莲还没有被完全炼化，还是可以转世的啊。”慕阳站了起来，没有要解开红丝绳的意思，反而跟我说：“她早就被炼化了，或许心性纯善，并没有供人驱使，四处作孽。”“所以呢？那红莲要怎么才能去投胎转世呢？”我语气明显有些着急了，照慕阳这么说，红莲该怎么办呢。“现在她这样，三界六道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慕阳说得肯定，也不知道小小的人儿是不是听懂了，红莲往我身上靠了靠，拉着我的手，低声道：“妈妈，我是不是要走了？要和你分开了？”我把红莲往怀里抱了抱，摸着她的脸，一时有些哽咽，也说不出什么。

慕阳走过来，神色低沉，说道：“不如我送你一程，也不必在人间受罪了，”听他的语气，我知道他也是不忍的，这样一来，是不是就是灰飞烟灭了？三界六道，这个叫我妈妈的孩子再也不存在了，这一瞬间我头脑有些呆滞，不知道想什么做什么，慕阳难得温柔地把我抱在怀里，我轻轻靠在他的胸口，只听轻轻的一声“妈妈”，声音甜美婉转，尽是童真。等我回过头来，眼前的小人儿已经不见了，只看见点点遗留的闪烁星子，我急忙哽咽问道：“红莲呢？她还回来吗？”不知道慕阳是不是故意安慰我，不叫我哭闹，很理智的说道：“这天下本有天纲律法，但对不一样的人，又都是不一样的，她在炼化下丝毫没被怨念所控，本来就和别人不一样，或许还会回来。”

听他这么说，我其实觉得有些释怀，或许不久，我就又能见到那个有着圆嫩可爱的脸，一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的小娃娃。事也算了了，我们顺利地拿回了凤九天的内丹，等我们回到堂口，已经是半夜了，小白、段末生还有凤九天竟然都在，像是等我们，段末生急匆匆走过来，说道：“我在堂口打坐，隐约觉得此行不太妙，可能遭受意外，还好你们回来了，可要把我们急死了。”可不是，慕阳差点把自己万年内丹都丢了，小白眼眶发红，见我没事才稍稍放心。

慕阳拿出凤九天的内丹，段末生和小白纷纷望去，毕竟凤族可是上古神族，凤族万年内丹岂是常物，这颗内丹竟不夹杂哪怕一丝污秽，澄澈透明，又泛着隐隐光泽。凤九天上前一步，看着慕阳，神色说不上来的复杂，随而拱手屈躬道：“多谢蛇尊！”

慕阳走到沙发旁，斜身一坐，说道：“扶摇将军，你现在可以重归九重天了。”

凤九天眼神伤怀，倾世容颜上略带疲惫，“我当初奉女娲娘娘之命，辅佐天帝，不承想在人间遭难，也不知天上什么境况，理应早些回九重天复命，不过，我既然和堂口有缘，还希望蛇尊不弃，让我做堂口的仙家，直至蛇尊修得大成。”我的天啊，，这什么福气，堂堂天庭正神，威震四合的神将，愿意屈于我们这小小的堂口，慕阳真是贵人运爆棚了。

慕阳应了一声，凤九天临走前突然回头，看着慕阳迟疑道：“尊上，不瞒您说，您和我的一位故人有些相像，相见如故，也为报得您的大恩，我定拼全力护佑堂口。”说完，凤九天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