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4

撒在白雪上的鲜血因明艳的色彩，非常的显眼。随着面前的野兽倒地，金发少年甩了甩自己的手。于寒风中伫立，任由风吹动凌乱的头发。

空看着带血的手，慢慢握紧手里断了的发绳。

断了…

达达利亚：呼…你没事吧？在雪停了就跑出来，要是你走丢了，多托雷估计会骂骂咧咧吧。

雪停下时，这小家伙就跟躲瘟神一样往外跑。

本来是不打算管这孩子的，只是突然想起来多托雷那家伙要是知道他们坐视不管，估计会使绊子。更重要的是，他们两个现在不知道怎么回去。

想着血族记忆力应该挺不错的，说不定可以带他们回去。好不容易找到了小家伙，居然开始了战斗，在斩杀凶猛的野兽。

国崩：这里怎么会有野兽？

达达利亚：谁知道呢，至冬这地方什么都有可能。

达达利亚抓住空的手，去看看他肩膀上的伤。

果然和多托雷说的一样，这孩子的自愈能力无法跟正常血族相比。恢复的速度极慢。

空你放开我。

空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拉扯到伤口，疼的他皱了一些眉。

讨厌的感觉…

但经历了这么多年了，服用的那些药物，很痛…痛到感觉内脏都绞到了一起。

因为是血族，他不容易死。不死族，就是这样啊…尤其是，落到了一个疯狂的人手里。

没有多托雷的命令，他就这样跑了出来。等回去，会被责罚吧。这次又是什么？

挖眼睛，还是打断腿…

达达利亚：你受伤了，我来给你处理一下。别动，你治愈能力也太差了吧。

空…或许是因为这样，我才被同类抛弃的吧。

达达利亚：你不是因为走丢吗？

走丢？

空也是这样说服自己的，他觉得自己就是走丢的。但，真的是这样吗？他的父亲膝下只有他和一个妹妹。

血族的内部又比人类好到哪里去呢？

想要掌握一切，就要推举更容易掌握的人上位。实际上，空认为自己的妹妹更适合。

虽然因为药物的原因，他不太能记得从前的事情了。但依稀能记得，那带领自己出去玩的人，温和的让他站在原地等待。

他像个听话的小狗一样，在那等了一天。他没有等到人，他等到了血猎。那个时候的他，不过幼年，除了逃跑，他什么也做不到。

受了伤，落到了一个院子里。在那，他和处理小动物的多托雷相遇了。

疯子，就算是幼儿时期，也不能阻碍他天生的疯狂。

他倒在草地上，看着他利索的对小白鼠进行了解剖。那时候，他在疼痛之中，仿佛间觉得自己也会变成那个对方手中的小白鼠。

注意到他的多托雷，一步步走向了他。昏迷前，空看见了那伸向自己带血的手。

他以为自己会死，但是并没有。多托雷没有杀他，而是留下了他。更没有因为他是吸血鬼而害怕，当然这也不会说他什么也不做的。

他会把他獠牙给拔了，指甲也剪了。用驯服小宠物的方式来驯服他，为达目的，什么都敢做。

难以置信，一个没比自己大多少的孩子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从那天开始，空落入了一个新的泥塘里。不断挣扎也只会越陷越深，所以，他停止了挣扎，停止了反抗。

身为血族的他，大概是迎不到他的救赎了。

。

。

空不多说，达达利亚也就没兴趣去问了。

倒是雷电国崩，在得知对方就是自己之前听到八卦里失踪的小王子有点惊讶。

原来是被多托雷养着么。

达达利亚：好了，我包扎伤口的技术不错吧。

空看着自己那处被打了个蝴蝶结的伤口，他道了个谢。

达达利亚：既然我帮你处理好了伤口，不然，你带我们回去？

哎呀，居然会有血族道谢。被吸血鬼道谢，有点奇怪啊。

达达利亚想。

空我还不想回去。

达达利亚：嗯？为什么？该不会是你受不了多托雷那个疯子，打算静一静？

空没有，我的东西丢了，想找回来。

达达利亚：什么东西…嗯，该不会是你一直随身携带的那个兔子玩偶吧？那个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空点点头。

他被潘塔罗涅拉去滑雪，因为不会滑，他直接滚下去了，导致弄丢了东西。

空我可以告诉你们怎么回去。但要不要相信我说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达达利亚：我当然会相信你。

空……

这并不能让空信服，因为多托雷说了眯眯眼都有坏心思。

空…就当你相信我吧。

达达利亚：这么说，真是让人伤心呢。不如，我们两个帮你找东西吧。

达达利亚此话一出，雷电国崩迅速踩了他一脚。

国崩：你是不是有病，明明能回去，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达达利亚：你想想看，我们帮了多托雷的小宝贝，他不就欠我们一个人情了么。

国崩：我可不稀罕他的人情。

达达利亚：我稀罕。

…

空走在前面，找了老大一圈了。什么也没有找到，他甚至看见自己的的滑雪工具了。

想着，是不是被白雪覆盖住了…

于是，他跪坐在雪地上，开始用手去刨。

国崩：现在应该是找不到了，刚才下了那么大的雪。

雷电国崩双手抱胸，站在自认为的安全距离里。血族，还是不能够完全相信的。

空一声不吭，漫无目的的在空旷的雪地上这里挖挖，那边挖挖。他皮肤本就没有血色，就算是挖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什么不同。

唯一能够看见的就是挖出了血来。

国崩：这对你很重要吗？

空…也不算。

国崩：是么，呵，我倒是没想到冷酷无情的血族也会有在乎的东西。

空……

空挖不动了，他瘫坐在雪地上。茫然若失，有一种自己唯一拥有的东西在消失。

他有一种酸楚的感觉萦绕在心上，如果是人类，这个时候应该是会落下眼泪的吧。

但吸血鬼是没有眼泪的。

为什么我有一种小家伙要哭出来的感觉？

达达利亚有点看不下去了，确实是不太了解这个小家伙。但是能够确定的是，空确确实实对他们是没有恶意的。

达达利亚：不如，我做一个给你吧。

空什么…意思？

达达利亚：我对做这些小玩意还是很得心应手的。所以，我们先回去吧，等下再下雪，就不好回去了。

达达利亚向他伸出了手。

空抬起头望着那只手，迟疑的伸了过去。但视线略过自己沾有血的手上，他又立刻缩了回去。双手摁在白雪上，微微搓了搓。

他…有点太脏了。

达达利亚：这么漂亮的脸用来愁眉苦脸，就有点浪费了。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的，要不要笑一笑？

达达利亚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微微一笑，伸手主动抓住了他的手腕拉他起来。

坐太久了腿有点僵硬，没站稳脚跟就往前扑去了。达达利亚接住了他，一瞬间扑面而来的就是带着海盐的香味，而后便是属于人类会有的温度。

空依旧不敢用带血的手去碰达达利亚，因为多托雷不喜欢这样，十分结义。

好温暖…

。

。

空跪坐在地上，低着头没去看多托雷。不用看，他也能想象到对方的脸色有多么的差。

无论什么处罚，他都无所谓。早就已经习惯了…

多托雷：才几个小时没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多托雷抓起他的一只手，摸着下巴观察。

空没有回答。

多托雷：发绳也弄断了，还是和六席，末席一块回来的。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说的？

空…我把玩偶弄丢了，所以去找了。偶然遇到他们的…我没有撒谎。

多托雷：嗯哼，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的。毕竟是潘塔罗涅拉你去滑雪的，发生这些事情也是他的错。

是…心情不错吗？

空听他语气似乎很好，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怎么样都可以的。

多托雷抓他手的力度越看越大，慢慢往上提。把空半拉起来，看着手里这个可以随意操控的小宠物。

他当然不会担心空跑太远，离开他身边。不只是外面现在大肆的要对血族斩草除根，还有空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

空唔！好痛。

多托雷：忍一忍吧，小家伙。

多托雷拖着他走，走进了浴室。他把人丢进了浴缸里，打开了花洒。

空被当头淋了这么一下，甩了甩头。

多托雷：把自己洗干净，我可不想抱个脏兮兮的宠物睡觉。

空我知道了。

多托雷出去后，就给自己冲泡了一杯咖啡。

他真是脑子有问题，才和同事到这里团建。又冷又无聊，还不如呆在实验室里搞研究。

还好暂时住的地方还算不错，赏赏雪景还是很不错的。

“扣扣！！”

嗯？这么晚了，谁还来找我？

该不会是潘塔罗涅吧？

一想到那个家伙对空的穷追不舍，多托雷觉得很有可能。他走去开门，发现来的是雷电国崩。

跟这小子聊了一会，浴室门就开了。

空多托雷，你没有给我浴巾啊。

空赤裸的走了出来。

两个执行官都愣住了。

空……

多托雷：……

国崩：……

雷电国崩先反应了过来，他立刻离多托雷很远。

国崩：你居然有这种癖好？！

多托雷：我有没有关你屁事啊，再看一眼我就挖了你眼睛。

空…想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