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0章 说英雄谁是英雄 50
第五十章
狄飞惊废了方应看一只右手,作为他想杀南歌的代价。
那一夜狄飞惊是孤身前往,故而并未旁人瞧见他与方应看动手,就算眼下方应看恨他入骨,也没有办法堂而皇之地对六分半堂下手。
温柔知道这件事后很是叹一口气,有些惴惴不安道:“可是南歌,这样一来方应看岂不是恨死你了,要是他对你暗中下手——”
这话一出,栅栏里的王小石同白愁飞都是面色一顿,显然想到了这种可能。
“我跟他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当年我对他下药,也是因为他对我意图不轨,这么些年过去,他不可能猜不到对他动手的人就是我。”
南歌说着看了一眼王小石,顿了顿道:“况且……他如今投靠蔡京,自有义父替方家清理门户。”
王小石尚不清楚方家与蔡京的爱恨情仇,忍不住出声问道:“方家与蔡相爷之间竟然有如此深仇大恨?”
他不知自己这次入狱也有方应看的手笔,也不清楚方应看曾有心杀死方歌吟同南歌,只以为方歌吟是因为方应看投效蔡京才要清理门户。
如今的江湖,若是师门清理门户,规矩严一些的便是按照门规直接打死,若是心善一些的也要废去本门武功昭告江湖,一个门派的弃徒,基本上也就没法再在江湖中立足了。
南歌点点头,神色凝重道:“当年义父刚开始组织江湖义军抗辽,却遭到蔡京一党大力反对,他们便同当时六分半堂总堂主雷震雷勾结,全力围剿我义父——包括之后义母同我义弟方应天遇袭,也是蔡京做下的,无论从大义还是私仇,蔡京都是方家不共戴天之人。”
“为什么啊?抗辽是好事,为什么朝廷要反对?”
温柔很是困惑,南歌摇了摇头:“这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一心抗辽,有些人把这天下视作名利场,凡是能获利的事,无论是背弃国家还是背弃百姓,他们都做得出来——当年蔡京秘密与辽国来往做些见不得光的生意,若是抗辽联盟形成,对他是大大的不利。”
王小石本就是热血少年,听到这样的内幕便忍不住瞪大了眼,双拳紧握:“!没想到那位蔡相爷果真如此可恶!辽人南下,百姓民不聊生,凡是城池百姓十不存一,他这是踩着百姓的尸骨攫取财富,这出卖百姓血肉得的泼天富贵,当真是,没得叫人齿冷。”
一边的白愁飞也是俊眉紧缩,面上满是讽刺:“只看看那位刑部尚书便能知晓咱们的蔡相爷是什么样的人物了,把天下百姓当成掌中之物肆意把玩,迟早会招来众怒。”
温柔看三个人都是眉头紧锁,忍不住插科打诨道:“哎呀,不要想这些了,自古邪不胜正,反正坏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跟你们说,我爹答应替我跟方应看那个花花公子退婚了,他居然还敢调戏南歌,我以后一定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白愁飞嘲笑她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跟星星剑法?能打的过方应看?”
虽然不清楚方应看的武功深浅,但能从低首神龙狄飞惊手下捡回一条命的,自然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最起码白愁飞便没有把握能从狄飞惊手中全身而退。
“那他不是只剩一只手了嘛!我武功再差也只能打过的吧?”
温柔有些不服气地反驳,南歌拍拍她的肩膀,很是认真道:“要不你还是等苏梦枕来了找他告状吧,方应看……不是好对付的人物。”
要知道温柔虽然与苏梦枕一样同为红袖神尼门下弟子,可“小寒山燕”的名号也只是因为她轻功卓绝,逃跑一流。
王小石同白愁飞忽得笑起来,白愁飞更是有几分打趣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你那位未婚夫可还不知道退婚的事,万一缠上你怎么办?”
见被朋友们小看,温柔气得鼻子都歪了,王小石哄了一会儿就又绽开笑脸。
……
……
是夜,南歌却没有入睡,而是熟门熟路地开了房门,见外头静悄悄一片,只有偶尔几声夜枭咕咕之声,便放心大胆地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她做事素来不喜欢拖拖拉拉,方应看是毒蛇的性子,一击不中必然会怀恨在心,狄飞惊斩断他的右手,他一定会想办法杀了狄飞惊。
南歌抬头看了看天,原本明月高悬,却有大团大团乌云遮蔽了月轮,云雾之中隐隐有几分雷声响动,鼻尖嗅到几分湿气。
竟是要下雨了。
南歌忽然就很应景地想起了一句话:月黑风高杀人夜。
……
……
六分半堂的情报天下第一,金风细雨楼的探子却也不差,很快便靠城中大夫动向锁定了方应看的住处。
他果然已经向蔡京投诚,甚至受伤之后直接住进了刑部尚书傅宗书的府上。
方应看很聪明,他知道朝廷对方家的态度暧昧不清,并没有将自己受伤之事大肆宣扬,这么一来南歌倒是看不明白他的用意了。
南歌摸进了傅宗书的府上,天时地利齐全,此处倒比金风细雨楼容易闯的多,她轻轻松松便翻进了内院。
一处一处找过去,待瞧见一处内外皆设护卫,灯火通明的院落后,南歌便停下了脚步,像一只黑猫一般立在屋顶静静观察。
“滚出去!滚!!”
有青年暴怒的声音响起,然后是铜盆跌落以及婢女惊叫求饶的声音,不多时便有哭哭啼啼的婢女从其中一间房里连滚带爬逃了出来。
南歌只看到一处背影,便认出房里的人正是方应看。
……
……
南歌一见方应看,才知道狄飞惊说得还是有些含蓄。
他哪里是斩断方应看右手,根本就是断了方应看一臂!
房间里满地狼籍,方应看披散着发跌坐在房间中央,不见了平日里的漫不经心,右臂之下的袖管空空荡荡,仔细便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你来杀我了?”
方应看忽然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南歌,面上多了几分偏执阴鸷,瞧着有些瘆人:
“你看,我什么都没有了,方南歌,你是不是很得意?王小石一定更得意吧?你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了一切,你毁了我,你毁了我方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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