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9章 梦华录+七五+聊斋 53
第五十三章
南歌从前见包拯也不过是匆匆一面,如今近距离接触却发现传闻中的“包青天”并非真的冷酷无情,而是个和蔼可亲的黑胖子,亲切感一下就上来了。
“包大人。”
“见过包大人。”
“草民张别古给包大人,包大人磕头,青天大老爷万福金安。”
几人纷纷向包拯行礼,张老爹不知所措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扣头礼,但没人嘲笑他。
包拯肤色神异,额间又有月牙印记,故而民间多对他身世有所猜测,南歌今天仔细一看,发现包拯身上一身浩然正气,文气直冲云霄,不由怀疑文曲星君下凡的传闻有可能是真的。
展昭上前在包拯身边耳语几句后便站立一旁,他自然知晓这案子古怪,不但牵扯到命案更是扯出了鬼神,但他知包拯自有决断。
果然,包拯只是扫了一眼堂中闲杂人等,便叫差役下去,紧闭门窗,不得叫任何人偷觑,方才理了理胡子道:
“张别古,你的冤情本府已然知晓,只是此事牵扯鬼神一说,本府难免有些顾虑,这几日本府已经命人调查那赵大夫妇,在他们家中搜出一批金银玉石跟两张面值为五百两的银票,经刘世昌发妻指证,正是刘世昌所有。”
南歌挑了挑眉毛,这才明白过来包拯不愧于“青天”之名,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乌盆冤魂”的时候他却反其道而行之,抓了赵大夫妇一个现行。
张老爹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冤枉了包大人,不由得羞愤欲死,抱着乌盆倒头再拜:“包大人明察秋毫,是草民糊涂,以为包大人不相信草民所言,三番四次叨扰大人啊!”
白玉堂小声附在南歌耳边问:“那乌盆冤魂还在不在?他可进来了?”
青年人的气息喷在耳边有些发痒,南歌轻轻白他一眼才轻生回答道:“进来了,现在正跪着高呼包青天呢。”
却不想她这话音刚落,坐在上首的包拯看她一眼,忽而沉声对那乌盆道:“刘世昌,眼下四下无旁人,你可以现身讲明你的冤屈,本府定然会替你做主,只是你要将你被害之时发生的事一一道来,不得隐瞒!”
包拯沉着脸的时候颇有威慑力,直把众人唬了一跳,南歌这才愕然,却原来包拯一开始就能瞧见这乌盆冤魂的么?
随着包拯话音落下,堂中忽然升起一股黑色的风,张老汉手里的瓦盆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落在地上,顺着那黑风转了几圈,就有一道淡淡的虚影投在地上,正是那枉死的刘世昌。
枉死之魂身上往往都会带着一些死时的特征,刘世昌的鬼魂也不例外,他披散着头发,身上肌肤没有一片是好的,身上是张老汉好心替他烧的靛蓝色寿衣,光是瞧着众人都觉得空气里有股皮肉烧焦的焦糊味。
“本府自幼通晓阴阳之事,能瞧见常人之所不能见之鬼魅,只是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事从未向常人提起过。”
包拯捋了捋胡子对南歌道:“当年妖道人驱使狐鬼,本府在堂上瞧得一清二楚,多亏沈姑娘指点展护卫以刀煞气驱赶狐鬼,才叫那妖道人伏法,叫苦主瞑目。”
南歌真想叫那些说古代人傻的家伙来看看,包拯这演技简直能拿当代奥斯卡,当初南歌就在现场,居然没发现包拯的异常。
被人夸赞,南歌也只好干巴巴道:“府台谬赞了,当初我不过是指点一二,若非府台明察秋毫,不知又会有多少孕妇惨遭毒手。”
两人说话间,那刘世昌的鬼魂早就跪倒在地,拼命磕头:“包大人,仙姑!还请替我申冤呐!我本是定远县人士,家中世代经商,做些珠宝生意,那一日错过城中宵禁在城外瓦窑投宿,却不想那赵大夫妇起了贪念,不止将我随身珠宝洗劫一空,更是将我尸身扔入瓦窑烧毁制成瓦盆售卖,我冤枉呐!”
字字泣血,声声血泪,冤魂面上流下血泪,堂里温度一下降了许多,只叫人才明白“阴风刺骨”是什么意思。
“刘世昌!大人已经派人去缉拿赵大夫妇,定然会替你申冤!你不可在大人面前造次!”
展昭提着剑护在包拯前头,那刘世昌的鬼魂像是发了狂,只顾着哭泣,南歌往前一步却被白玉堂死死拉住。
她转头一瞧,好家伙,白老鼠瞳孔都扩散了,还说不怕?
南歌简直是又气又笑,袖子一甩就见登头一大团水砸在那阴魂头上,泼了他满头满脸,那阴魂像是清醒过来,羞愤不已地钻进了乌盆再不肯露面。
她这一手凭空生水的功夫显然镇住了堂中所有人,张老爹连声道她是活神仙,包拯倒是镇定,叫人来把张老爹带下去瞧瞧大夫,老人家年纪大了,摔一跤可了不得。
“今日之事还请诸位保密,毕竟涉及神鬼之事,若是传出去只会叫百姓多加猜测引起惊恐。”
包拯捋了捋胡子,还有些话没说。
当今官家可是痴迷于炼丹养生之术,不止沉迷黄老道学,更是对神鬼之事颇为执着,若是叫他见识了这凭空招水之术,只怕朝堂又要升起一波争端了。
……
……
等出了门,南歌伸手在白玉堂眼前晃了晃,看他回过神才松一口气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白五爷么?怎么一个小小冤死鬼就把你吓住了?”
白玉堂还嘴硬,手都凉了一片偏不肯承认:“五爷顶天立地,见过的死人比你吃的盐都多,怎么会怕鬼?不过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觉手心微暖,定睛一看南歌伸了手塞进他手掌里给他捂手,顿时惊得什么冤魂什么死人也顾不上了,一双眼睛睁得溜圆。
“白玉堂,叫你别死撑着,怕鬼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好奇心害死猫不知道吗?寻常人被阴风一冲只怕要生病,你回去用柚子叶多泡一泡澡,多晒晒太阳。”
南歌替他捂暖手,很自然地伸手:“另一只。”
本以为对方会炸毛,结果他只是眼神古怪地看她一眼,乖乖把手伸过来,乖的简直不像傲娇锦毛鼠。
路过的展昭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总觉得自己就像站在路边的狗,好端端就被踹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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