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6章 梦华录+七五+聊斋 50
第五十章
当天宋引章是哭着回去的，南歌也没对孙三娘跟赵盼儿过多解释，她可以慢慢教给宋引章做人的道理，教给她为人处世跟人情世故，但是并不能替宋引章决定她的人生。
张好好的人生无法复刻，宋引章只看到了她的风光，却没有想过背后的辛酸。
辛十四娘跑去欧阳旭住的客栈绕了一圈，回来便幸灾乐祸地告诉南歌，欧阳旭门前堵了一堆泼皮讨债——也不知赵盼儿是从哪里请来的。
“那是本地十二行总把头池蟠的手下，前些日子那池蟠踢蹴鞠输给我，便把他手下借我一用，我叫他们堵着欧阳旭住的院子，只要听到里头有动静就喊欠债还钱，如此一来就算有人报官，也管不得。”
赵盼儿喝一口茶解释道，她如今眉眼之间多了几分坚毅决绝，不见从前对欧阳旭的依恋，南歌挑着眉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池蟠不就是张好好的背后金主，两人是相好来着。
——感谢辛十四娘从妖族同类搜集的八卦，才能让南歌迅速理清楚这些人的关系。
“这你也知道？是了，从前在钱塘你便是消息最灵通的一个。”
赵盼儿看她一眼，这才继续道：“我从前只知道欧阳旭为人虚伪，如今才知道他居然如此能屈能伸，他不愿意还银子，更怕我毁了他的仕途，毁了他跟高家那桩婚事，居然从院子狗洞往出爬，叫何四那群人撞了个正着。”
“……真是个人才。”南歌也忍不住感叹一声：“堂堂探花郎跑去钻狗洞，想来已经被逼到绝处了，如今那欧阳德还在钱塘，他身边已经没有可用之人，要是不想你继续把事情闹大，想必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赵盼儿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冷漠：“我叫何四几个人押着，叫他签了退婚书，还打了两张欠条，都按了手印，等他还完银子，我跟他便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干系。”
南歌瞠目结舌，给赵盼儿比了个大拇指，这一招实在是够狠，连欧阳旭想继续拖延的时间都不给，雷厉风行地把事情办了，这下欧阳旭完全处于被动地位了。
当真是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啊。
南歌想了想又提醒道：“待你跟欧阳旭的诗情处理完，你还是多关注些引章，她最近跟张好好走的近，那教坊司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别叫人欺负了去。”
赵盼儿摇摇头笑道：“如今引章使起小性子来连我跟三娘都劝不住，不过也不必太担心，那池蟠虽然为人风流了些，但是心地不坏，打赌输给我也只敢抱着土地公哭鼻子，他既然答应了我看顾好引章，便不会食言。”
抱着土地公哭鼻子？
南歌顿时对池蟠这个人有些好奇：“听说此人是东京十二行会总把头，标准的衙内，父亲好似也是官身。”
赵盼儿点头：“正是，我听顾……我听旁人说起，说这池蟠父母双亡，虽然他父亲是官身，可他母亲却是乐伎从良，无论他去参军还是做官，身份都不够，故而才做起了生意。”
南歌假装没听到赵盼儿口里的那个“顾”字，又说起了几日前在路上遇见展昭的事情，赵盼儿想了一会儿蹙眉道：
“……这几日开封府似乎出了件奇案呢。”
南歌眨了眨眼。
……
……
东京顾府，如今当家的是礼部侍郎顾审言，其子洛苑使顾明敬，其孙顾千帆十八岁入进士，十九岁入皇城司，如今已经是皇城司指挥使，官居七品。
数日后便是这位礼部侍郎的生辰宴，奈何这位礼部侍郎素来以“清流”著称，故而并无多少人知晓此事。
顾千帆才拜见完祖父顾审言，便匆匆赶去拜见那位他名义上的“父亲”，血缘上的舅舅顾明敬。
谁知刚走过一段回廊，身侧有风声袭来，他面目一肃，转身便躲，登时“哆哆”两声，一旁的木质回廊上嵌着两枚飞蝗石，闪着宛若玉质一般温润的光泽。
“白小五，你是还没长大的孩子么？怎么回回见我都是这一招？就算是你不腻也该换一换了，仔细祖父罚你。”
顾千帆看一眼飞蝗石摇了摇头，定睛看向从屋檐上落下的白玉堂。
白玉堂还是一身白衣，衣袖领口皆有暗纹，端的是潇洒：“祖父才不会为了这等小事罚我，倒是你，钱塘一别，你怎么憔悴了不少，莫不是你那性子得罪了谁，被人穿了小鞋？”
顾千帆似乎想起什么，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没有搭话。
白玉堂面色一冷道：“还真有人不长眼敢得罪你？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改日五爷送他一对飞蝗石废了他！”
顾千帆知道白玉堂是真的能做出来这事的，立刻转移话题道：“眼下离祖父生辰尚早——你可是收到了我的来信？”
白玉堂懒懒摆了摆手道：“什么信？我是得了母亲的吩咐来报信的才是真——我母亲她有了身孕，不便舟车劳顿，便叫我来向祖父请罪，今年寿辰她与我父怕是不能亲自来贺寿了。”
“姨母有孕了？”
顾千帆有些担心：“可有请大夫瞧瞧？毕竟姨母上了年纪，只怕生育会比寻常妇人辛苦些。”
白玉堂漫不经心道道：“请了妇科圣手去瞧过，只是母亲整日里催着我成婚，我又怕惹她烦心，便提前动身来东京——”
顾千帆脸色有些古怪：“你是从金华方向来的？可曾去过钱塘？”
白玉堂是浙江金华人士，他后来与四鼠结义之后才长居陷空岛，顾千帆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
“并未，你如何这样问？”
白玉堂不明所以，就见顾千帆无奈道：“你的那位沈姑娘如今也在东京，我早前给你去了信，却不想你自己先到了，这样也好。”
白玉堂一愣：“她如何也来东京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以她的性子，一年未必都出不了一回门。”
顾千帆默默看他一眼，心道你猜的倒是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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