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9章 梦华录+七五+聊斋 34
第三十四章
九尽桃花花，眨眼间离欧阳旭进京赶考已经过去大半年，虽然南歌跟孙三娘劝阻过，赵盼儿还是备了诸多字画赠予欧阳旭，只盼他前程似锦。
南歌倒也没有多生气，赵盼儿眼里，欧阳旭对她体贴小意，两人海誓山盟，情深意切，故而南歌对她说的话也只听进去一点儿，整日盼望着欧阳旭早日归来。
欧阳旭倒也有手段，半年间陆陆续续来了三四封书信，虽然不知道内容，左不外乎是不负赵盼儿一类的甜言蜜语。
南歌也没再说什么，东京于欧阳旭，那便是池鱼入海，依着他那样不惜一切手段也要往上爬的性子，只怕退婚是迟早的事。
欧阳旭这个人现实的可怕，在钱塘时，他身无分文，是茶舍老板娘赵盼儿收留了他，所以赵盼儿成了欧阳旭的“最佳选择”。
他牢牢抓住了赵盼儿，许下白首盟约，定下不离不弃的誓言，但在“更为适合”他的南歌出现之后，欧阳旭就又转而打起了南歌的主意，仿佛情爱于他只不过是傍身的手段。
东京富贵，贵人遍地走，一块板砖砸下去能砸到好几个官宦子弟，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但南歌觉得依照欧阳旭的性子，不用变心都会抛弃赵盼儿选个高门大户的大家小姐助他加官晋爵。
他的野心可大着呢，赵盼儿这样聪慧的女子，等她从情爱里冷静下来，就能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了。
……
……
不过南歌很快就没有心思去记挂欧阳旭了，因为去年失约的白玉堂登门了，一进门就很是自来熟地点名要吃鳜鱼，甚至自顾自地挖出了院子里橘树下埋藏的酒坛子。
南歌一进门就瞧见一道白衣身影斜斜地倚在树上，一条长腿懒懒散散地耷拉下来，百无聊赖地晃悠着，明明是懒散的动作，却叫树上的白衣青年做出了几分潇洒不羁。
“白五爷当真是潇洒，去岁等你上门吃鱼，却不想你失约了，那鱼我就只拿去喂了路边的野猫儿。”
南歌摇摇头感叹，树上的白衣青年双手一撑便跳了下来，难得面上多了几分浅浅的愧意，却只是一闪而过：
“五爷知交遍天下，去年抽不开身才失约，怎么？五爷托人给你带的信却是没收到么？”
南歌都被对方气笑了：“一张纸上画吃完的鱼跟空酒坛子，我又不是白五爷您肚子里的蛔虫，如何得知您的意思是要失约？”
白玉堂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你怎么这样凶，当心将来嫁不出去——怎么对展昭那只猫儿就温温柔柔的……”
南歌斜着眼睛看他：“那是因为展大人从不失约，我这里还放着引章要谢你的东西，对了，还有那副《夜宴图》，管你要不要，你要是再推来推去，我便叫十四娘扔了去。”
那些东西宋引章坚持要送，白玉堂又不肯接，双方隔着南歌传话推来推去，南歌再好的脾气也要发飙了。
“跟这些小娘子相处就是麻烦，婆婆妈妈的，五爷不过是看在她是你朋友的面子上顺手帮上一帮，怎得就要死要活谢我？”
白玉堂大手一扬，拍拍南歌的肩膀毫不见外道：“五爷今日给你带了好东西，上好的陈兴佳酿，五十年老酒，就等着与你共饮了。”
南歌呲着牙冲他翻白眼：“白五爷真瞧得起我——”
这两年两人明明见得次数不多，却颇有一接如旧的感觉，相处起来也没那么多顾虑，倒像是失散多年的老友，不说什么，只是喝酒吃菜，酒喝完，人也就走了，颇为潇洒。
喝酒的时候白玉堂从腰间掏了个黑乎乎的小玩意扔给南歌：
“知道你素来喜欢这些奇异之物，这回五爷从苗疆那里走了一遭，瞧见有人下河捕杀这东西，就带了一小块皮回来给你瞧。”
南歌定睛一看，黑乎乎硬邦邦的，像是风干了的牛肉，不由有些困惑：
“这……啥？”
白玉堂得意道：“不知道吧？这是龙皮。”
路过的张小蛇默默投来注视。
“龙皮？”南歌眨了眨眼，左看右看都没辨认出来。
还是白玉堂给她解答了困惑：
“苗疆一带常有猪婆龙兴风作浪，那猪婆龙便是龙跟猪生下的怪兽，形状似龙却短小，能够横飞，经常从江中出来，沿岸扑食鹅鸭——有人猎得猪婆龙，则将它的肉卖给陈、柯两家，这祖辈皆食猪婆龙肉，其他家族不敢食用，见他们猎杀猪婆龙，想着你一定喜欢，便割了一块皮带回来。”
【宿主，这是鳄鱼皮哦，民俗故事《猪婆龙》已收录。】
南歌恍然大悟，“形状似龙而短小”，说的不就是鳄鱼么？却原来是这种叫法。
白玉堂看她对着一块皮高高兴兴，忍不住喝一口酒笑骂道：“当真是好哄，人家给你金银财宝，古画古董你不要，却对着一块皮傻笑。”
话虽然这样说，他还是忍不住垂眼去看南歌，嘴角也不自觉轻轻勾起。
……
……
孙三娘敲门，却不想正好撞上白玉堂在院子里吃酒，她这些年在南歌院子里见过偷酒喝的狐狸，会作揖的大老鼠，见过会说人话的刺猬，见过不咬人的长蛇，所以瞧见一个俊俏的白衣公子，第一反应就是妖怪，打眼一看才认出来：
“是白公子？”
南歌笑着问她要不要留下来喝一杯，孙三娘只觉得江湖人难相处，摇摇头：“我这就去盼儿的茶舍帮忙了，晚上你跟佘哥儿到我家去吃饭，我做了新点心果子，叫你尝一尝给个评话。”
“好，晚上我带佘哥儿过去。”
南歌笑着应了，孙三娘这才提着篮子走了，边走边胡思乱想。
也不知这白公子是哪里来的，瞧着跟南歌这样亲近，南歌如今年纪也大了，也该操心她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孙三娘提着篮子来了茶舍，一抬眼便吓了一跳：
那门外走进来两条汉子，前面那个黑脸络腮胡，后头那个生的眉目清秀，俊秀的很，除却肤色略微有些泛黑，一张脸竟然跟刚才的白玉堂生的有七八分相似！
“！”
孙三娘这一吓，那黑袍青年的眼神便落在她身上了，一双眼睛跟钩子一样，牢牢钉在她身上：
“你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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