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9章 且试天下 48
第四十八章
黑丰息的忽然出现让不少人都食难下咽，三日前隐泉水榭于宣山之上布下修罗阵绞杀江湖各路英雄的事早就传开了，这也让江湖人对黑丰息的狠戾孤傲有了更深的认知。
莫要瞧着这位公子整天笑吟吟对谁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但谁知道他下一秒不会跟对方翻脸取了对方性命呢？
那一夜的雨太大，血也流得够多了。
黑丰息今日依旧是一身玄衣，衣襟上隐隐有暗纹浮动，走动之时衣袂飘飘，配着他那张极为俊秀的脸，只叫人疑心这不是什么刀尖舔血的江湖人士，而是王公贵族。
他素来讲究，乘的是香车宝马，身边服侍的是清秀侍卫，就连落座也不要韩府之人伺候，南歌前几日见过的钟离便立刻替他搬来一张沉香椅——南歌真的特别想问他谁家出门还随身带椅子的。
韩玄龄自然不太欢迎黑丰息，他一向怕麻烦，眼下有个秋水公子就够他头疼的了，这黑丰息忽然来访，说不定便是冲着那沈公子来的。
沈南能一人一剑护送那燕瀛洲杀出重围逃离宣山，这是许多人都没有料到的。
想来也包括这位智多近妖的黑丰息了。
这么想着，韩玄龄脸上的笑僵硬了片刻，但又不敢得罪对方，只能举着酒杯好声好气道：
“今日老夫六十大寿，却没想到隐泉水榭之主竟然大驾光临，真是叫我韩府蓬荜生辉啊！”
韩玄龄怀里还搂着一个八九岁的孩童，生的有些腼腆，扯着他的袖子躲在后头，窃窃地望着韩玄龄与黑丰息客套。
白风夕瞧见了向南歌解释道：“那是韩老头幼子韩朴，素来得他宠爱——这黑了心的狐狸来韩家，八成是冲着沈兄弟你来的，万万要小心才是。”
南歌：“……”
江湖上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排名，天下四大公子，“玉和、兰隐、皇傲、息雅”，说的便是天下四位惊才绝艳之人，“玉和”说的是天人玉家玉无缘，“兰隐”则是雍州二殿下丰兰息，“皇傲”指的是天下至傲之人，如今的冀王皇朝，“息雅”边说的是隐泉水榭之主黑丰息了。
一共四个名额，丰兰息自己套个“黑丰息”的马甲就占了俩，这操作南歌见了都要喊一声“六六六”。
丰兰息（黑丰息）眼神在人群里一扫，视线滑过南歌身上时顿了顿，嘴角勾出一个弧度，合了手里的扇子对韩玄龄道：
“韩家主乃是武林前辈，在下路过此地，本就应尽一份礼前来贺寿，韩老前辈不必客气，我今日却是来寻友人的。”
他这么说着，就无比自然地走向南歌他们那一桌，好似真的是来参加宴席的普通宾客一般。
而一边几桌的客人哪里还敢再呆，“呼啦啦”一下全跑了，周围几张桌子空出来，摆满鸡鸭鱼肉的桌子同空荡荡的碗凳一对比，莫名有些滑稽。
“呀，酒壶空了，再上些酒来。”
南歌一点也不意外丰兰息会坐过来，只是晃了晃手里的酒壶，漫不经心地抬眼叫下人上酒。
“佳酿虽好，可对饮伤身，沈兄弟小小年纪便如此贪杯吗？”
丰兰息打开手里的扇子，瞧一眼明显不想搭理他的风惜云又道：
“原来是天霜门侠女白风夕——当真是好久不见。”
丰兰息这话话尾拖的有些长，似乎意有所指，尤其是“侠女”二字咬得格外重，风惜云脸色一黑，毫不客气地冲他翻个白眼回敬道：
“好说好说，我以为是说，却原来是黑丰息——怎么，玄极令没有抢到，你便又要来迁怒旁人么？”
南歌神色动了动，她意识到这两个人很有可能是知道彼此身份的。
那风惜云嘴里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丰兰息神色淡淡，似乎并没有把风惜云的话放在心上：“那白女侠确实说对了，在下心眼小的厉害，就喜欢迁怒旁人——在我眼中，天人玉家同玉无缘从来就不是分割开的。”
“你！”
风惜云也没想到他在南歌一个陌生人面前居然这么……无耻，见丰兰息一点也不怕两个人的对话落在第三人耳朵里，立刻诘问道：
“无缘乃是天下第一公子，他跟玉家人不一样，更何况六年前他早已宣告天下叛出天人玉家，当年若非他送信——你又何苦对他苦苦相逼？！”
？？？
南歌啃鸡腿的动作慢了下来。
无缘？玉无缘？风惜云什么时候认识那个家伙的？怎么听风惜云的意思，丰兰息这些年一直因为玉家针对玉无缘？
“当年的事玉无缘虽然没有插手，但他是帮凶，若非在下看在当年送信之恩的面子上，此刻他理应同玉家人一道苦守那座玉山，而不是依旧在朝堂之间行走。”
丰兰息好似不怕他的话被南歌听到，只是抬了抬眉望一眼南歌的方向：
黑衣少年正在啃一只鸡腿，半张面具牢牢扣在脸上，只露出一小部分精致的下巴，唇色是浅浅的樱色，上头沾染了一层淡淡的油光，恍若涂了口脂一般。
——瞧着好似个年轻姑娘。
丰兰息漫不经心地想到，这个念头只是在他心里浅浅淡淡滑过，便立刻消失匿迹了。
……
……
丰兰息跟风惜云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连茯苓都感受到了，她已经认出来丰兰息就是在宣山上拦着他们的“坏人”。
茯苓扒一口碗里的菜，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看丰兰息，再看看南歌，她这番小动作自然逃不开一边少年侍卫钟离的视线。
“你这小丫头，如此盯着我家公子是想做什么？”
钟离本就是少年心性，此时看到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茯苓自然而然起来捉弄的心思，故意板着脸吓唬她道：
“你家公子是不是瞧见我家公子的无双风华，觉得自行惭秽了？”
谁知道茯苓眼睛瞪的滚圆，像是只怒气冲冲的小豹子冲钟离道：“谁说的！我家公子才最好看！我家公子可说了！撞衫才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一旁忽然安静下来。
这桌子上一左一右，一位水榭之主黑丰息，一位秋水剑主沈南，身上穿的都是黑衣裳，只是一个身量笔挺，另一个则有些纤瘦了。
这小丫头到底多有自信，竟然觉得沈南面具下那张脸会有“息雅”之名的黑丰息好看？
原本跟风惜云针锋相对的丰兰息忽然转过头来，一双多情桃花目微微一动，瞧着南歌的眼里就带上了笑：
“哦？倒是巧了，沈公子也喜好穿一身玄衣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何不摘了面具也好叫在下结识一番？”
听八卦没听完的南歌遗憾地咂咂嘴，望着骤然安静下来的宴会厅，再看看有意试探她的丰兰息，南歌摸了摸脸上面具，淡定拒绝：
“不行，我这张脸生的太好看，怕摘下来威胁到你们四大公子的地位。”
面具摘下来怕吓死你。
“沈公子倒是……坦诚。”
饶是丰兰息狡诈，却也没想到对方的回答厚颜无耻到这般清新脱俗，眼角抽了抽，深深望南歌一眼，才跳过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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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剩下的在打了在打了！
作者：令人头秃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