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3章 清平乐+大宋少年志 51
第五十一章
王宽这一巴掌真是来得又快又狠,还偏偏挑了上林宴这一日,听说刚开始是太学里那些寒门子弟在街上发这些印好的诗篇,有朝廷官员看后当场变脸。
新绿瞧着南歌乐不可支的模样,连忙道:
“公主,这一定是那些寒门学子感念您大力推行活字印刷之术呢!现如今在那些寒门子弟口中,您都快被夸上天了!”
赵徽柔看着那首诗却是满脸的痛快道:
“替妹妹说话的人在这个当口抄录花蕊夫人的诗,当真是狠狠打了那群人的脸,他们就盼着我们活的像个木偶,无悲无喜才好,这首诗骂的倒是痛快!”
南歌看着那张纸上印着的诗,再看看坤宁殿里那些后知后觉得到了消息的诰命夫人的脸色,只觉得好笑:
“那些言官杀人不用刀,今日却叫他们也能尝尝这味道了,昔日花蕊夫人反问后蜀无血性男儿,如今这首诗又成了诘问大宋男儿的手段……不愧是他。”
赵徽柔面上闪过一丝担忧,小声道:“你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爹爹虽然仁慈,但对这些事情可从不容忍,前有苏子美等人因诗获罪,这万一……”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南歌也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把那张纸折了几折收起来笑着反问赵徽柔道:
“这诗中可犯了忌讳?”
赵徽柔犹豫着摇了摇头。
“这不就行了。此诗乃是当年太祖命花蕊夫人所作,太祖听完此诗之后都夸赞花蕊夫人虽是女子,豪迈却也不输男儿,这首诗便是当年太祖都称赞过的,谁还能说出半点不是?这印诗的人也不过就是想跟大家品鉴品鉴这首诗,瞻仰一下太祖他老人家的风采,怎得就犯了上?以什么理由去抓这人?谁又敢在这个当口去抓人?”
南歌不紧不慢地解释道,王宽做事素来严谨,他肯定也考虑过退路,这首诗可是当年太祖赞过的,谁又能说出不是来?
怎么,我只是想跟各位聊聊诗歌,品鉴品鉴,只不过恰好挑了这个日子,又恰好印的有点多,风一吹撒了满城,你们想多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徽柔显然没想到居然还能这么解释,一张俏脸憋的通红,半天才笑出声,眼神亮晶晶地望着南歌:
“原来还能这样解释……当真是……”
不要脸。
哦,后面这三个字是南歌自己加上去的。
没想到王宽平日里看着一派正经,以毒攻毒这招玩得挺溜啊。
只怕那些言官现在都要憋死了吧。
现在谁是第一个跳出来的,就说明他心虚了,承认这诗骂的是他,傻子才会憨憨地往上冲。
……
……
上林宴开始,有司预于殿庭设山楼排场,为群仙队仗、六番进贡、九龙五凤之状,司天鸡唱楼于其侧,张灯结彩,铺设锦绣帷帐,宫中侍从鱼贯而入,手中捧着官家御赐之酒,这便是斟御酒了。
赵祯同曹皇后落座于上首,天子着通天冠服,云龙纹深红色纱袍下乃是红色的里衬,玄色领,袖,襟更显威严;曹皇后则是着翟衣并龙凤花钗冠,二人一右一左,下首是后宫品级较高的妃嫔。
——张妼晗得圣宠,自然坐在了赵祯的右手边,然后才是南歌同赵徽柔,苗心禾如今升为昭仪,按规矩是要坐在曹皇后左手侧的。
文武百官、辽国使团按照级别于正殿,侧殿以及走廊就坐,依照品级,每人面前的食物同桌椅都有严格的等级划分,并不是像后世许多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大家都挤在一座大殿里。
——一次大宴,赴宴之人便能有成千之数,若是都挤在正殿里,那画面光是想想都觉得憋屈。
所以这会儿无论那些好奇八公主到底是何等模样的人,就算探着脖子也没办法隔着几百米看清楚南歌长什么样,况且这是宫里,一举一动都有人提醒,稍有失态就会有内侍上前提醒,更别说盯着后宫妃嫔的位置猛看了。
怎么着,当守在殿前殿后的禁军都是摆设啊?
若有异动,原地绞杀也不是没可能。
好不容易混进来的元仲辛跟薛映两个勉强在韦原身后蹭了一块垫子,忙了一整天,俩人这会儿看见桌子上摆着的吃的眼睛都泛绿光。
“哎呀,这个不能吃,这些都是看盘,摆着瞧的,等到第三盏酒的时候才有吃的送上来,喏,这不就来了?”
韦原低声跟两个饿货解释这些,也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肚子:
“宫里宴会规矩就是多,要不是为了沈南歌那丫头……唉唉唉,你俩给我留点,一只鸡就两只鸡腿好不好???”
元仲辛正避着人啃鸡腿:“你吃王宽的,他肯定吃不完。”
坐在一旁的王宽不动声色地把面前的盘子往三人面前挪了挪,纵然是没什么人盯着,他的礼节也挑不出一丝错漏来:
“你们方才可见到了阿南?”
韦原借着喝酒的动作遮挡两个兄弟的小动作,半是埋怨半是担心道:
“就那会儿入场的时候瞧了一眼,也搭不上话,你说她傻不傻,这辽国使团摆明了就是冲着她来的,她今天还打扮的特别好看!特别好看!”
为了增加话语的可信度,韦原又重复了一遍,拿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王宽身上来回打量:
“我说王宽,你是不是背着我们还做了什么?不然你怎么这么淡定?辽国国主可是点名要求娶沈南歌那丫头的!”
纵然早就知道了南歌的身份,七斋几个私下里还是更愿意叫这个名字。
王宽并没有多说,只是淡淡道:“阿南行事素来完全,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便不会叫我们助他,赵简跟裴景此刻应该跟阿南见了面,若有情况她们会传话回来的。”
元仲辛正好啃完了一根鸡腿,听到这儿忽然皱了皱眉头:
“等会儿,你不是跟赵简有娃娃亲吗?怎么什么时候又跟斋长这么亲密了?一口一个阿南——”
明明挺聪明的一个人,偏偏在这种事情上格外迟钝。
韦原心里生出一股“总算有一项比得过元仲辛”的感慨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道:
“你还不知道吗?前段时间王宽回了一趟王府,后来王大人赵简的庚帖退回去,这桩婚约算是没了。”
元仲辛瞪着眼睛,不知怎的有些紧张,又向赵简坐着的方向望了一眼,竟然难得地成了个闷嘴葫芦。
“这个,你们还吃吗?”
薛映举着筷子,非常认真地指着那一盘子白肉,他全程没注意三个人在说什么,只顾着干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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