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4章 清平乐+大宋少年志 23
第二十三章
兴许是第一次登台表演的缘故，小景提着扇子有些扭捏，看了看身后的南歌才定下了心，举着那柄大扇子便上了台，伏在地上背对众人，依着做了个莲花手势，倒也像模像样。
“嘶，这是什么舞，从前没瞧过，确实新鲜，来来来，跳好了本公子有赏！”
韦原人傻钱多，从怀里掏出来厚厚一叠银票来，“啪”地一下扔在了桌上，他全程眼神都落在扶着嵇琴的南歌身上。
元仲辛倒只是看了几眼，视线在楼内巡视，想找到约他在欢楼见面的那个黑衣女子。
只见那穿着水蓝色衫子的美人轻轻扬起了手，在琴弦上波动几下，嘴角含着笑，一双秋水泓泓的眼漾着波光粼粼的光，乐声起——
“吱嘎噶——吱嘎噶——吱吱吱吱——嘎嘎嘎——”
宛若锯木头的声音响起，舞台上伴舞的舞娘动作明显一僵，但又训练有素地踩着吹笛乐师的笛声跳了起来。
粉衫子的少女竟然还蹲在原地，经人提醒才后知后觉一般站了起来，有些惊慌失措地对着三人的方向甩起了扇子。
乐声跟舞蹈各玩各的，毫不干涉，但凡拉嵇琴的能有一点失误，都做不到对不上一个鼓点。
……
藏在二楼观察情况的赵简捂住额头，深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对身旁的几个黑衣人道：
“按原计划来……不，等我先下去把这两个蠢货做掉！！”
……
王宽：……
他真的高估了对方的琴技。
元仲辛：“这是嵇琴的声音？是我聋了还是她疯了？这是人能弹出来的声音吗？？？还有那跳舞的那个，鼓点都没准过吧？这是什么青楼？半天就能叫人砸了招牌吧？？”
“吱嘎噶吱吱吱——吱嘎嘎嘎嘎——”
偏偏南歌本人一副陶醉的模样，轻轻阖着眼，若是只看画面，只觉得美人抚琴，动人心魄。
韦原捂着耳朵，纵然对佳人怜惜，但也做不到以折磨自己的耳朵为代价，当即哀嚎出声：
“这是哪门子的嵇琴，王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就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咳。”
王宽咳嗽一声，淡淡道：“何必苛责，想来她们也是为了生计，纵使演奏的达不到所愿，但也别有一番……新意。”
你疯了吗？
元仲辛只能向他束起大拇指，往耳朵里塞了两团布：“不不不，此等高雅之乐不适合我等凡人品会，还是您来，您来。”
琴音越发凄厉，像是深秋夜里乱叫的老鸨，又像是用石头在木头上刮擦发出来的声音，偏偏调子还欢快的很，三个人差点被当场送走。
韦原终于忍不住了，拿了银票往台子上扔：“算是本公子赏的，赶紧换个姑娘来！”
上头声音大，小景听不见他说什么，只看见有银票被扔上来，顿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转头对南歌道：
“阿南阿南！那个韦原打赏了！”
“什么？”
南歌两眼发亮。
……
好不容易一曲终了，锯木头的声音总算是停了下来，三个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元仲辛正要说话，又瞧见那提着嵇琴“噔噔噔”跑了回来，把台上的银票全捡起来。
元仲辛：他真的没见过演奏这么烂还敢收银子的……
南歌若无其事地收起了手里的银票，才咳嗽一声看着三个人道：
“要不然我再来一曲？好歹你们花了银子不是？那柳三变的词我也不是不能唱，就是有点不熟练，各位多担待。”
这何止是不熟练，这简直就是冲着要人命来的。
元仲辛扯下耳朵里的布条，纵然巧舌如他，竟然也想不出来夸赞对方的说辞，但为了套近乎找到幕后之人，他也只能闭着眼硬夸：
“咳咳，姑娘这一首嵇琴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今日一听，在下只觉得从前听的曲子都是浪费时间，不若姑娘坐下来，与我细细品鉴此……此曲如何？”
南歌打量了一番元仲辛，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又把目光转向一旁的韦原，才笑道：
“元公子倒是心急，只是找你的人另有其人，却不是我，我今日只管招待这位韦衙内，小景会带你上去。”
南歌一笑，韦原魂都快没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自然就要跟着南歌上楼，一边的小景瞧瞧王宽，又看看元仲辛：
“那你跟我走吧，赵姐姐在上面等你。”
元仲辛心中一凌，便知道这便是幕后之人要见他了，立刻站起身，看向一边的王宽。
嗯，王宽。
等等，王宽呢？？？
元仲辛抬头，发现王宽正无比自然地跟在韦原身后往上走，眼神却是直直落在那个穿水蓝衫子的姑娘身上的。
你个正人君子怎么也玩见色忘友这一套？？说好的替我收尸呢？？？？
……
……
行至二楼，南歌推开了其中一扇门，转过头瞧见韦原那副傻乎乎的模样，却没想到王宽竟然也跟了上来。
南歌：“……”
想不到王宽你个浓眉大眼的忽然长大了以后是这样的人？
兴许是南歌的眼神太过明显，王宽顿了顿才缓缓道：“这位姑娘，不知你们费尽心机请来韦原究竟是为了什么，但王某要提醒你们一句，这位韦原乃是当朝殿前太尉韦卓然的公子，并不是一个好的算计对象。”
南歌嫣然一笑，有些感叹对方的敏锐，想了想道：“那就一起进来吧，既然想知道我背后之人是谁，干嘛不自己来看看？”
说着她便径直走入房内，掀开的珠帘轻响，只觉阵阵香风袭来，一段蓝色的披帛轻轻落在地上，说不尽的暧昧。
“我不管，王宽我告诉你啊，这个小娘子钟意我，等会儿别坏我好事。”
韦原哼一声，吩咐身后四个打手在外面等候，便大步走了进去，王宽只是稍稍思索一下，便立刻抬腿跟进。
……
……
房间有些昏暗，似乎并未点蜡，王宽顺着地上那条蓝色披帛的方向慢慢踱步过去，一抬头瞧见那姑娘就站在屋子中间，笑盈盈地冲着他：
“王家麒麟子，这下你失算了。”
韦原正倒在她的脚边，看样子是生死不知，王宽心中一惊，正要转身呼救，却只觉一阵香风缭绕，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便全然不觉了。
……
……
“好了没？元仲辛那个小子滑得跟条泥鳅一样，不用这个法子根本抓不住他人。”
赵简拍着衣裳走进来，她还是那身花魁装扮，身后跟着有些好奇的小景。
“嗯，两人都吸了迷烟，放心，我制的’不觉晓’，足够叫他们三个一觉到天明，只是元仲辛跟韦原还好，王宽怎么也牵扯进来了？”
南歌捂着鼻子把屋内香炉里的迷烟浇灭，身后立刻有秘阁之人进来扫尾，扛着三个人离开，她们还有一场大戏要演。
“这人我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好像是元仲辛在太学的同窗——等会儿？？？”
赵简忽然整个人僵住了，慢慢转过头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刚说那是谁？？？”
“王宽啊，就是你爹给你定的那个娃娃亲，小时候挂在树上下不来的那个，还有印象吗？”
南歌笑眯眯地提醒，就看赵简捂着头磨了磨牙：
“……不然我趁乱给他喂点什么你调制的能让人忘记事情的药？说不定这婚约就作废了？”
“不，老王家四代单传，一根独苗，他有半点不好秘阁都得跟着倒霉，想开点，你看他都来青楼了，说不定已经有意中人或者早就忘了婚约呢？咱们七斋行事要有原则，不能随随便便给人喂药，不然像跟杀手组织一样。”
南歌摊了摊手，从怀里掏出来一大把银票：“先不说这个，咱们这次得的银票，要交给掌院吗？这是韦原自愿给的，总不算我们贪墨吧……等会儿，我给他灌点失忆的药，不然等他醒了记起来让我还钱怎么办？？”
赵简：“……”
小景：“……”
原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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