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8章 清平乐+大宋少年志 17
第十七章
想来高滔滔也没想到一向看起来还不懂事的南歌竟然没有选择息事宁人，转头就告了黑状，张妼晗哪里肯叫女儿受委屈，第二日就带着南歌直奔曹皇后的坤宁殿。
坤宁殿里一向是不熏香的，曹皇后出身武将之家，她也不爱些熏香，故而只在殿中摆放新鲜瓜果，南歌被张妼晗牵着进去的时候，便闻到好浓的一股橘子香气。
里面正是妻妾和睦，曹皇后正带着苗娘子同后宫几个嫔妃动手做蜜饯果子。
前些时日苗娘子做了一味蜜渍梨肉呈上，赵祯大为赞赏，一时间后宫便兴起了一股做蜜饯果子的风潮来。
张妼晗从来不参加曹皇后几个的小聚，更是对赵祯直言她不愿用那些小道来讨赵祯的欢心，谁成想赵祯听闻后不但没生气，反而大为宽慰，称赞张妼晗为人直爽，从不在他面前遮遮掩掩。
坤宁殿中摆了几张桌子，曹皇后坐在正首，旁边依次是苗心禾，俞娘子还有尚美人同郭美人几个，赵徽柔同高滔滔两个坐在床边翻花绳玩，几人笑笑闹闹，好不和谐，听见了张妼晗求见，一下子都安静下来。
“今日得闲，张娘子怎得有空来了坤宁殿，却也来的正是时候，我与诸位娘子正在腌制蜜饯果子，幼悟喜甜，不若带些回去。”
曹皇后看着明显来者不善的张妼晗，脸色未变，放下了挽起来的袖子，叫了宫女奉茶。
倒是跟在曹皇后身边的苗娘子有些奇怪，放下了手里的食盒，缓步上前侍奉曹皇后。
“皇后娘娘宫里的茶妾可不敢喝，妾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人罢了，如何敢喝坤宁宫里的茶，只是听闻皇后娘娘寿宴将至，宫里实在忙不过来，以至于要扣了幼悟身边的贴身丫头来充数，妾便想着来瞧瞧，也看看能不能做些端茶倒水的粗活。”
张妼晗毫不含糊，一坐下就开始放大招，来意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半点不给曹皇后了解发生什么的时间。
坐在床边的高滔滔脸色一下白的厉害，眼神躲闪，也不敢吭声，只低着头捏着帕子坐在赵徽柔脚下的木塌上。
“张娘子真是好生霸道，这没头没尾说的又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宫里几时扣了八公主身边的人了？”
俞娘子嘴快，也带着些巴结曹皇后的意味抢先发问，结果张妼晗看也不看她一眼，眼尾轻轻一扫，搂着南歌继续道：
“原来皇后娘娘竟还不知道？昨日那参知政事家的公子贪玩爬上了坤宁殿附近的树，下来的时候寻不见梯子，亏得幼悟机灵差使人来这坤宁殿里头借上一借，谁知道这两个丫头愚笨，竟然贪这一口茶叫扣了许久，害的那王家小公子从树上摔了下来，竟不知身子可有无大碍呢。”
曹皇后一听就觉得不对劲，有些吃惊道：“王家的孩子……我恍惚记得是叫做王宽……可有大碍？怎得摔了下来？我如何不得知？環儿，你去把昨日值守的太监婆子叫来，快去。”
曹皇后自然也不可能只听信张妼晗的一面之词，叫了一旁的赵徽柔过来问：“徽柔，昨日你也去了资善堂，可有见到王家的公子么？”
赵徽柔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昨日我听学后便回来了，同滔滔一道在坤宁宫外头的凉亭捶丸，不曾见到王宽……”
她想了想，忽然轻轻叫了一声：“哎呀，昨日赵简姐姐倒是来了坤宁殿，只是我瞧她神色匆匆，便没与她搭话。”
曹皇后又看向南歌，南歌当然知道曹皇后要问什么，直接指了指身后站着的翠草碧丝两个出来道：
“孃孃，昨天我打发翠草去借梯子，但她迟迟没回来，碧丝便去瞧可是出了什么事，不想她们两个竟然被您宫里的一个婆子扣下了，说是您寿宴将至，腾不出手来借梯子……”
曹皇后已经隐隐猜到发生什么事了，闭了闭眼道：“后来呢？”
南歌眨眨眼：“后来王宽似是中了暑气，便从那树上跌下来了，摔了好大一跤，孃孃，我听说有的人从高处落下来会摔断腿，那王宽没事吧？”
王宽当然没事，她全程卸了力的，最多就是腰上青一点，但不说的严重一点曹皇后怎么会重视？
“什么？”
跟在曹皇后身边的苗心禾小小地抽了抽气，她虽然没见过王宽，但也多次听过王家麒麟子的美名，若是在坤宁殿附近出了事，那曹皇后定然脱不了干系。
——更别提还是因为张妼晗口中两个丫头被坤宁殿的婆子扣住导致的了。
曹皇后的脸色总算是变了几分，她立马叫了身旁候着的婆子去太医院请太医去王家诊治，同时也有些头疼，若王宽真的出了什么事，赵祯定然会怪罪下来。
赵徽柔也是认得王宽的，听到人从树上摔下来也有些害怕，小声同南歌道：“我听人家说，有的人从高处摔下来会变成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医医术高明，应当会治好他吧？”
南歌跟着“害怕”：“真的吗？那王宽岂不是太可怜了。”
她边说还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用眼角去看高滔滔的反应：“真不知道是哪个黑了心的婆子，硬扣着我的丫头不叫回来，不然王宽也不能摔下来，爹爹定然会生气的。”
高滔滔手里的帕子都要被捏碎了，她生的清秀，额前留着一片刘海，低着头的时候看不清楚面容，但南歌瞧出她此刻有多焦躁了。
兴许她也没想到南歌要了梯子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去救挂在树上的王宽吧？
曹皇后在这宫里头虽然执掌中宫，可最得赵祯宠爱的却是张妼晗，加上南歌因为赵祯对张妼晗有愧被加封了齐国公主，只怕高滔滔心里更加不平衡，所以才想着小小为难南歌一下。
曹皇后都不觉得张妼晗过分，高滔滔倒是在这里操起了心，当真是皇后不急太监急。
南歌笑得一脸可爱，扯着赵徽柔的袖子跟她玩起了翻花绳，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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