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4章 清平乐+大宋少年志 13
第十三章
南歌是被赵祯抱回翔鸾殿的，早得了消息的张妼晗已经是带出了哭腔，看着赵祯怀里的脸色煞白的女儿，脑海里的记忆涌现，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晚上，幼悟喂不进去药脸色发白的那个中秋夜。
“幼悟！幼悟！睁开眼看看姐姐，是姐姐，是我啊，你睁开眼瞧瞧我！”
张妼晗一脸慌张，手足无措地问赵祯身旁站着的张茂则，也顾不得问张茂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怎么回事？！幼悟这是怎么了？你说话呀！竟是截了舌头不成么？！”
张茂则对着张妼晗行了一礼，看张妼晗的眼神里带了些许藏的很深的怜悯：
“娘子，官家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八公主吉人自有天相，自是不会有什么大碍。”
张妼晗愚蠢的天真，当真以为那贾玉兰是真心为她，又把许兰苕养在身边养虎为患，若不是八公主误打误撞赶了那两人出去，只怕此刻这位张贵妃就要连生三女，连失三女了。
“方才幼悟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说是要去寻官家玩，怎得，怎得这一会儿子的功夫便……便……官家，幼悟她到底怎么了，你告诉妾好不好？”
张妼晗哽咽起来，赵祯眼睛周围也隐隐有些泛红，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晕过去的女儿，眼里带着无尽的愧疚与怜惜，轻轻揽住张妼晗：
“晗儿，幼悟她……她方才被吓到了，太医马上便来，我们的幼悟不会有事的。”
他忽然想起来，当时瑶瑶死的时候，张妼晗也是这样窝在他的怀里，他也说了这样的话，可没过多久，那个孩子，那个可爱的孩子便去了。
赵祯紧紧咬着牙，不叫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吓到张妼晗，扔一个眼神给一旁的张茂则，跟了他许久的张茂则立刻会意，轻轻行了一礼便快步出去——许兰苕跟贾婆子可还没捉来呢。
其实张茂则选择在今日揭穿这件事，并不是为了张妼晗，也不是为了八公主，更多的则是为了曹皇后。
当年曹皇后还未入宫，张茂则便结识了皇后，后来是赵祯看出了张茂则对皇后的心思，才命他离开皇城的。
这些年张妼晗一直疑心四公主身亡与曹皇后有关，张茂则便小心翼翼地查着，终于在今日揭露了真相。
只是八公主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些。
说起来，当年若是八公主也没了，张妼晗的身子定然会垮，也不知道熬到现在又是什么样子，这次结果也是，官家对贵妃母子愧疚，却加封了这位八公主……
难道真的有时运这么一说？
想到这，张茂则也忍不住背后一凉，快步行了出去。
……
……
“八公主乃是受惊过度，面色时青时赤，频作惊惕，偶有发热，脉多数乱，臣这便开一剂镇惊安神的汤药来，每日一次，虽说并无大碍，只是这小儿受惊还需静养，万不可再受到惊吓……”
留着白胡子的老太医给躺在床上的南歌把了脉以后，张妼晗的心才彻底松下来，她此时已经是神经崩到了极致，稍一放松就觉得累了。
“姐姐……”
南歌眼睛微微睁开，里面是一片茫然无措，张妼晗立刻扑上去，眼泪“扑簌簌”地掉：
“我在这，我在这里，娘在这里，不怕不怕，我的幼悟不怕了，娘在这里……”
张妼晗惊慌下竟然都忘记了称呼，但一旁伺候的人都装作自己瞎了，聋了，什么也没听见。
“爹爹……呢……我要爹爹……”
南歌像是呓语一般，强撑着探出手来在空中摸索，一旁的赵祯立刻伸出手牵住了她的手：
“幼悟莫怕，爹爹在这里。”
南歌抬起头，大眼睛里含着泪哭喊道：“爹爹，我不要封号了，我不要这个封号了，我要姐姐，我要姐姐！”
赵祯愕然之下又带着些许辛酸，他一下明白南歌在说什么，只是他没想到一个六岁的孩子竟然一下就想通了其中关节，知道她的封号是官家对张妼晗母女的一个补偿。
“幼悟……朕的幼悟……”
赵祯一下又一下摸着南歌的头，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落下泪来，痛到捶胸顿足：“朕没有保护好你，朕没有保护好你！”
这应该就是在说死去的赵瑶瑶。
被抱在赵祯怀里的南歌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忍，她对于利用赵祯还有一丝丝愧疚。
只是赵瑶瑶已经没了几年，她要是不这么直直戳着赵祯的心窝让他想起赵瑶瑶有多惨，那些害了张妼晗跟赵瑶瑶的人又怎么会得到最严酷的惩罚？！
张妼晗不明所以，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恰好此时张茂则带了两个小内侍进来，梁怀吉看一眼，接过了张茂则手里的东西呈上来：
“官家……”
那是一包针线活，打开以后里头是两只被扎成小人的娃娃，上头贴着黄纸，还有无数银针，一瞧便是与巫蛊有关。
“是什么人敢这样咒我的幼悟！！！到底是哪个贱婢做的！我要将她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张妼晗几乎是尖叫起来，她看到里头有一个小点的娃娃上是南歌的生辰八字，立刻发了狂，梁怀吉看一眼赵祯，轻声道：
“回禀官家，这是在许兰苕娘子屋里搜出来的，娃娃上是八公主……还有张娘子的生辰……”
张茂则也适时上前一步：“官家，臣已经差人去缉拿那贾婆子了，想来稍后便会有结果……”
张妼晗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她想起南歌刚刚说的话，只觉得周身一阵冰冷刺骨，像是整个人浸在了冰水里。
……
张妼晗张了张嘴，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回去，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我的瑶瑶……是许兰苕害死的？构树花粉……构树花粉……贾婆婆她也知道，是不是？”
“是我把贾婆婆接到了身边，也是贾婆婆把许兰苕放在了瑶瑶身边……是许兰苕害死了我的瑶瑶？”
赵祯大骇，看到张妼晗似乎有些不对，赶忙捏着张妼晗的胳膊道：
“晗儿，并非你的错！瑶瑶是被许兰苕害死的，与你无关！”
“是许兰苕，是许兰苕！是贾婆婆她们！是她们害死了我的瑶瑶！！！”
张妼晗终于痛痛快快地哭出了声，一口咬在赵祯的肩膀上：
“瑶瑶是被人害死的！！我们的瑶瑶是被人害死的！！！官家！”
赵祯吃痛却没有怪张妼晗，而是紧紧抱住她。
……
……
南歌紧紧抱住了张妼晗，企图给她一些热度，只是眼里是一片清明：
与其剜肉补疮，不若好好揭开贾婆子跟许兰苕的真面目，让张妼晗明白那两个人才是真正包藏祸心的，不然过不了多久，张妼晗定然又会心软，放贾婆子入宫伺候，养一条又蠢又毒的白眼狼在身边。
张妼晗是那样的爱赵瑶瑶，知道真相是一个母亲的权利。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好赵瑶瑶，以为是自己抢了赵祯的宠爱所以被上天惩罚，告诉她真相，也是让她彻底从失去两个女儿的阴影里走出来的办法。
就这一次。
南歌慢慢抱紧了张妼晗，就这一次，以后她定要张妼晗成为整个大宋最尊贵的女人，谁也伤不了她。
包括赵祯。
也包括南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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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让张妼晗知道真相，一来她是真的爱赵瑶瑶，有权利知道真相；二来她属于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跟一团火一样，不会因为别人的错惩罚自己，三来贾婆子跟许兰苕如果被悄悄处理了，指不定张妼晗想起两个人还会觉得那是两个好人，想想都不能接受，还是让张妼晗知道真相吧。
作者：回答一下问题，南歌建模长大了放，也没几章了，很快出场，清平乐这一部分剧情结束，我要去写青梅竹马了。
作者：还有一章哦，今天四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