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2章 清平乐+大宋少年志 11
第十一章
宴会结束以后，南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还瞧见了赵祯神色匆匆地离去。
“幼悟，怎得你爹爹给你加了封你还不高兴，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姐姐这就命她们给你加紧做新的朝服，我记得幼悟跟我一样最喜欢珍珠，姐姐还珍藏了好些珠子……还有灯笼锦，我库房里还留了一匹，就等着给你做新衣裳，哎，幼悟你这性子倒是随了官家，不喜欢这些。”
回到翔鸾殿，张妼晗高兴地跟什么一样，欢天喜地地取了她珍藏的那一匣子大珍珠给南歌瞧。
张妼晗珍爱珍珠，但珍珠易得，好的珍珠却不常见，纵然受宠如张妼晗，这一匣子大珍珠也是积攒了许久。
“姐姐，爹爹怎么会突然替我加封，本朝有这样的先例吗？”
南歌想了想问道，张妼晗听她这么一说，手里的动作倒是停了下来理直气壮道：
“官家素来对你不同，往日里你咳嗽两声都要刘婆子去回禀一声，我的幼悟又这样聪明，得一句凤凰女的夸赞也毫不为过，兴许是官家疼你宠你，才给了你这样的封号呢。”
南歌扶额，她娘说好听点是眼里只有赵祯，说难听点有点恋爱脑了，谁对她好一点她就觉得对方真是天上地下的大好人，之前的贾婆子跟许兰苕也是……
想起贾婆子跟许兰苕，南歌忽然心里一动，看看张妼晗的脸色问道：
“姐姐，贾婆婆去哪里了？”
自从贾婆子有意襄助许兰苕同张妼晗争宠的事被南歌揭出来以后，张妼晗也彻底冷落了这二人，听南歌提起来，脸上有些别扭：
“这好好的大日子，提这些做什么？”
但她也不瞒着南歌，叫了旁边的女使上来替她摘头上那支沉重的花冠，一边对着铜镜揽镜自照一边道：
“贾婆婆待我如自家女儿一般，只是我这身子……纵使她有心扶许兰苕上来分宠倒也情有可原，我念着从前她在教坊司的恩情，求了官家把她放到宫外的庄子上去了，许兰苕毕竟也是从前教坊司一道出来的姐妹，就随意把她打发了，眼不见为净，现在应该在哪个殿里做梳头娘子。”
张妼晗做这些事从来不遮着掩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是在南歌面前还是在赵祯面前，她的厌恶跟喜欢都展现的明明白白，这也是赵祯许多年来独宠她一人的原因之一。
但张妼晗的性子实在是不适合后宫，她就像一株攀附的菟丝子，柔软无比，把所有人对她的那一点好记得牢牢的。
赵祯在她年幼之时安慰了她几句话，她便非君不嫁，贾婆子看她奇货可居替她出谋划策了几年，她便觉得对方对自己掏心掏肺了。
要不是曹皇后佛，要不是赵祯宠她，张妼晗早就被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赵徽柔想问题的角度太片面了，只觉得是张妼晗跋扈才抢走了属于曹皇后的宠爱，殊不知喜欢谁都是赵祯自己决定的，曹皇后与赵祯夫妻两个相敬如冰这么多年，里面的东西旁人根本说不清。
……
……
张妼晗看她小小一个人皱着眉头十分老成的模样，一颗慈母心肠忍不住颤了颤，把招了招手把南歌搂在怀里，怜惜地轻轻拍着南歌：
“姐姐如今什么也不想，这满宫上下十几个妃子，位份比我低的，年纪比我小的，又有几个真的是你爹爹自己喜欢而不是依着祖宗礼法纳的，圣人一样的皇后也不照样总惹你爹爹生气？姐姐在这宫里只念着你平平安安长大，然后给你寻个如意郎君，姐姐也不求旁的了。”
张妼晗半点不嫌弃地揪了揪南歌头上的小黄毛，只觉得女儿在怀什么也不要，心里沉甸甸的一般。
南歌有些感动，张妼晗纵使再跋扈嚣张，她也从没做过伤害别人的事，对自己的女儿也是疼在心坎子上了。
她抱着张妼晗蹭了蹭，过一会儿才小声问：“爹爹方才怎得急匆匆走了？”
一旁的宫女正好把张妼晗头上那顶花冠子取下来，她正觉头皮一轻，随口回答道：
“听说张茂则入宫了，兴许是外头那些大臣又上谏言说些什么不好的话惹你爹爹不高兴了。”
张茂则？
南歌倒是记得这么个人，据说此人是赵祯身边心腹，在赵祯年幼的时候就一直服侍赵祯，可谓是赵祯最为信任之人。
张茂则十二三岁起便负责皇城司事务，谨言慎行，知进退，懂礼节，赵祯经常私下派他做一些事，怎么今日进宫了？
南歌眼珠转了转，一骨碌从张妼晗怀里跳下来，张妼晗着急道：
“慢些，小心摔着！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南歌头也不回往出跑，身后一大帮宫女娘子“呼啦啦”跟上：
“姐姐，我去找爹爹！”
“这孩子，怎得跟个小皮猴子一般，也不知我是怎么生下这样闹腾的小娘子。”
张妼晗因为在解花冠动弹不得，只能无奈笑笑，一边捧着镜子的刘婆婆笑着奉承道：
“咱们八公主性子活泼，人见人爱，官家最是疼惜不过，这是娘子的福气才是。”
张妼晗轻轻哼一声，显然很喜欢听旁人夸女儿，当即从桌上捡了一枚钗子：“你这人倒也会说话，这钗子样式有些老，便赏你了吧。”
……
……
天贶节百官休沐，今日虽说不必上朝，可赵祯仍要在大庆殿内批阅奏折，所以南歌不用问便知道赵祯此刻定然是在何处。
大庆殿此时门前候着的正是梁怀吉，他瞧见南歌来了，像是要通报出声，南歌仗着自己年纪还小，纵使胡闹赵祯也只是笑骂几句绝不会真的生气，便故意冲梁怀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爹爹可在里头？不必通报，我要偷偷进去吓爹爹一跳呢！”
梁怀吉也知道南歌素来受宠，加之里面还有其他人服侍，他也便垂着手等在了一旁。
南歌看准机会便轻声走入大庆殿，里面服侍的内监刚要出声，一瞧是官家刚刚加封的齐国公主，便都十分明智的不吭声了。
南歌挥退左右，蹑手蹑脚走入正殿，动作轻的像猫儿一样，丝毫没有惊动屏风之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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