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法医秦明+灵魂摆渡24
自称五公子的侏儒一出现，所有宾客都不敢出声，只举着红酒杯躲在阴影里，睁着眼睛贪婪而渴望地看着南歌。
那一身的血肉，似乎从来没有被这世间污浊过的灵魂，无论是哪一样，对它们来说，不亚于蟠桃珍馐，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它们。
但五公子的话谁都不敢不听，只能一边流口水，一边遗憾地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
林涛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这些人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南歌生吞活剥一般，毫不遮掩的视线仿佛他们看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案板上的食材。
这些人疯了吗？
他忽然想起这是一家饭店，喉咙动了动，差点吐了出来。
他想起了那天在受害者胃里发现的一些东西，还有受害者至今没有找到的头颅。
......
......
秦明的镇定似乎取悦了五公子，他从旁边的红酒塔上取下一杯红酒，优雅地举了举：
“你真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个守信用的家伙，我可能会留你一命……”
秦明看了看周围窃窃私语的宾客，神色不变：“1998年Gallo酒庄产的葡萄酒，品味不错——您是打算让我们在这里参加您的晚宴？”
五公子更欣赏秦明了，第二次摇了摇头：“哎，我真的有点想留下你了。”
说着他砸了砸嘴，看了一眼拥挤的人群，里面很快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修长的女人，眼熟极了。
“池子？！”
林涛低低叫出了声，秦明也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是他们经常聚餐的那家“池子餐厅”的老板娘，之前帮着沈知节送过花给南歌。
南歌看到她的脚步虚浮，像是从人群中飘出来的一样，再看到她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立刻反应了过来。
这就是那一具丢失了头颅的尸体的主人！
只是为什么会是她？
“五公子。”
池子向着五公子行了礼，勾起了红唇，看向秦明，眼里是毫不遮掩的恨意，下一刻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伸了伸手：
“请吧，今夜的晚宴，保证会让各位终身，哦不，是永生难忘。”
秦明不明白她眼里的恨意从何而来，但明白再呆在这里，这些发疯的宾客很有可能做出一些危险的事，与南歌对视一眼，默默跟了上去。
看到两个人被五公子带走，宾客们充满遗憾的眼神落在了剩下的林涛身上，林涛后背一凉，立刻撒腿跟上。
三个人被沉默不语的池子带上了楼，被安排在一处包厢里。
包厢装修的像是古时候大户人家用来待客的偏厅，一张紫檀圆桌上，一个相似的兽脑香炉吞吐着烟雾，而五公子不见了踪影。
“好好享受你们的晚宴吧，这可能是你们这辈子最后一顿大餐了……咯咯咯。”
池子诡异地笑起来，完全没了从前温婉大方的模样，她忽然看向秦明，语气低沉：
“秦明，我也要你尝尝痛失挚爱的滋味。”
然而秦明并不像她想的那样绝望无助，而是紧紧皱着眉犹豫道：“......咱们之前......认识吗？”
南歌：“......”
林涛：“......”
很可以，论气人，没人比你厉害。人家都恨你恨到骨子里，你这么一句，嘲讽拉满了。
池子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怎么会记得我呢？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说着她走了出去，临走前锁死了房门。
一路上尝试着联系警局的林涛不得不放下了手机，难怪那些人没有阻止他请求支援，这里根本没办法和外界联系。
林涛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和门窗，尝试了强行打开后再度放弃，悄悄对两人说道：“我刚刚看了，这里可能装了屏蔽信号的东西，楼下人多，我看看能不能另外找一条路离开。”
南歌伸出手，打开兽脑香炉的盖子，发现里面是一块黑乎乎的香料，一打开盖子，那股香气更加浓烈，直直往鼻子里冲。
“扑——”
秦明端着茶碗，一杯手全部浇在了上头，那股香味也消散了不少。
他又掏出一块手帕，倒了些茶水，已经顾不得茶水干不干净的问题，打湿了手帕捂住南歌的口鼻：
“这烟雾有问题，很可能里面有致幻的成分，我怀疑我们从一踏进这座饭店，看到的东西都不是真实的。”
“眼睛会被蒙蔽，大脑也会被欺骗。”
南歌很想解释说你猜得都对，这烟雾确实有问题，但它不会致幻，你看到的确实是真的。
可秦明这么一说，林涛也恍然大悟：“对啊，这么说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的幻觉？所以我们才找不到出口？”
“我发现的太晚了，吸入了过多的毒素，我手头没有工具，无法判断我们到底中了什么毒素，但很有可能是神经性毒素，我们需要尽快就医。”
秦明把手帕从南歌口鼻处放下来，看她眼神清明，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南歌非常不想告诉两个人真相，楼下那帮都不是人，全是被饕餮吸引过来的地府铁围山跑出来的恶鬼，池子也早就死了，前几天秦明解剖的那句尸体就是她的。
“那个......”南歌撑着下巴：“我有个问题。”
两人的视线被吸引过来，南歌才慢悠悠道：
“你们就不担心五公子等会儿端上来的东西吗？”
一个食人魔做的东西......
秦明皱了皱眉，林涛终于没忍住，抱着桌子旁边的垃圾桶干呕出声。
......
......
很快，五公子就换了一身洁白的厨师服走了进来，还推着一辆比他还高的小推车，池子跟在他旁边，等小推车站稳，慢慢掀开了上面的盖子，露出了第一道菜。
“前菜是猴脑汤，用的呀都是那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猴子，在母猴面前活取，哎哟哟，那叫一个鲜美。”
五公子砸了砸嘴，满脸的回味，看到三个人谁也没有动，遗憾地叹口气：
“池子，看来我们的客人很挑剔，没办法，只能我来吃了。”
说着就长大了嘴，仰头把那一蛊猴脑汤倒进了嘴里，“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好像丝毫不顾汤品的滚烫。
林涛眼尖，看到五公子张的不像正常人的大嘴里有一条蛇一样的小舌头，赶紧闭了眼睛，自言自语安慰自己：
“是幻觉，嗯，是幻觉。”
秦明不用南歌提醒，碰也没去碰那道菜，只盯着池子捏着盖子的手掌看，眼里闪过一丝惊诧。
“唔，好吃好吃。”
五公子餍足地舔了舔嘴，和池子推着小车离开，准备下一道菜了。
“老秦啊。”
林涛面色恍惚：“这幻觉，这么厉害呢？”
秦明没有说话，看一眼无聊地玩茶杯的南歌，抿了抿唇：
“......”
下一道菜进来的时候，五公子一脸地兴高采烈：“这道菜虽然没有猴脑那么嫩，但胜在做法繁复，铁板鸭掌！”
“这道菜呀，要的就是活鸭，在鸭子脚下放一盘烧得通红的铁板，鸭子就会不自觉地跳起来，一直到脚掌被烤熟，鸭子还活着，肉质弹牙，美味，真是美味！”
池子揭开了盖子，里面只有一对鸭掌，被炙的皮焦肉嫩，金黄色的色泽均匀，配上酱汁有种让人有强烈想要品尝的欲望。
“哎！你们真是难伺候，算了算了，还是我吃了吧。”
五公子不等三个人反应，一口吞下了鸭掌，极其贪婪而虚伪地笑笑：
“下一道菜，泥鳅钻豆腐。”
猴脑汤，铁板鸭掌，泥鳅钻豆腐，生炝活章鱼，活扯鸭舌，清蒸蝙蝠羹......
菜品一道比一道残忍，一道比一道猎奇。
而这位五公子就像饿了很久的样子，每道菜送上来，介绍完做法就急匆匆吃下去，到后面干脆不顾南歌他们三个，直接拍着桌子让池子上主菜。
“快点，快点，这些都不够让我们的贵客高兴，把那道菜取上来，招待我们的贵客。”
五公子一屁股坐在了三个人对面，他吃的太高兴，一些不属于人的特征就慢慢露了出来，羊的耳朵，虎的脑袋，走起路来两只脚也变成了毛茸茸的羊蹄。
池子诡异一笑，翩然离开。
“五公子，我很好奇，你到底跟池子做了什么交易，她会心甘情愿地替你做这些事。”
秦明强忍着胃里的不舒服，没有去动桌上的茶水，看向五公子，一边的林涛已经是满脸灵魂出窍的惨样。
到了现在，他已经不能安慰自己这些都是幻觉了。
毛茸茸的虎头就在眼前晃悠，池子整个人是飘出去的，被风吹起的裙子下是透明的小腿。
这哪里是幻觉，这就是见鬼了啊？！！
南歌玩着手里的筷子，撑着下巴，打量着这只饕餮。
传说饕餮是贪婪又好美食的凶兽，因为不会感到饱腹，所以会拼命吃东西，但越吃越饿，到最后就开始吃自己的四肢，一直到后面，吃得只剩下一颗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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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好问题。”
那颗虎头打了个嗝，一颗人头从嘴里冒了出来，正是刚刚那个侏儒的样子。
秦明的眉毛挑了挑，悄悄把一柄餐刀包在餐巾里。
“怎么说呢，刚刚那个女人跟你有仇，用自己的灵魂跟我做一个交易，所以我就来了……不过嘛，原本只是打算吃了你，却没想到让我发现一个大宝贝。”
五公子看向南歌的眼神仿佛能冒出汹涌的爱意，痴迷地流下了口水，毫不在乎地擦了擦，才一口吞下桌子上的盘子，嘴里发出“咯吱吱咯吱吱”的声音。
“多么纯洁的肉体，多么美妙的灵魂。”
“现在的人都被地沟油毒奶粉毒韭菜污染了，肉都是酸的，一点都不好吃，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无论是肉还是灵魂，呲溜，都是极品啊！”
秦明捏紧了手里的餐刀，向南歌扔去一个眼神：
下一道菜进来的时候，我拖住他，快跑。
南歌看到他眼神里的笃定，一瞬间明白过来，或许秦明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特殊，又或许更是更早，否则他为什么这么肯定自己能逃走？
南歌放在桌下的手搭在桌子上，洁白的桌布上，她的手搭在了秦明的手上，坚定而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跟进门时一样。
“你放心，我对食材很尊重的，我会珍惜每一口你的肉，就连你的灵魂我也会好好享用的。”
池子推上来一个巨大的餐盘，上面罩着一只铁盖子，五公子张开了嘴，里面的侏儒头颅笑得开心，蛇一样的信子吐出来，发出“嘶嘶”地声音。
“请慢慢品尝，这道压轴美食。”
池子粲然一笑，白森森的牙齿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
“！”
“！”
南歌看向被揭开的盖子，里面放着一颗美人头，紧闭着双目，脸上泛着一丝红润，仿佛头颅的主人只是睡着了一样。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丢失的头颅在这里。
秦明死死捏住手里的餐刀，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这颗头，不就是站在旁边的池子吗？
“哼唧——”
林涛终于惨叫出声：“老秦！我去你的幻觉！！”
......
......
古色古香的房间，三个人一只饕餮，还有一只鬼，桌子中间放置的美人头，何其诡异的一副画面。
“看来，我们找到受害者的头颅了。”
秦明隔着白色的桌布，简单检查了一下盘子里的头颅，淡定道。
“老秦，现在是验尸的时候吗？？”
林涛快要崩溃了，天知道他这辈子怕黑怕鬼，谁知道长这么大在唯物主义的熏陶下居然能见到活的！！
“你跟秦明有仇？”
南歌忽然对着池子开口了。
池子看一眼五公子，确认他对珍贵食材的容忍度很高，这才冷笑着开口了：
“四年前，在我的婚礼上，我最幸福的时刻，有一队警察忽然冲进来，说我的丈夫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带着逮捕令抓走了他。”
“我成了所有亲朋好友口里的笑话，父亲也因为心脏病发作去世，我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
“我以为会有人来帮我，于是找到了当时办理这件案子的法医，没错，就是你，秦明。“
池子继续道：“也许你不记得了，我在警局门前等了半个月，你都不肯来见我一面，听一听我丈夫的冤屈。”
“从那天起我就决定要报复你，狠狠地报复你，我也要让你成为一个罪犯！”
五公子有些不耐烦地咳嗽一声，池子收敛了情绪，面无表情道：“不过后来我发现，或许让你失去挚爱才是惩罚你的最好方式……”
“停！”
南歌神色莫名地开口了：“你逻辑有问题，秦明只是法医，尸检报告一没有作假，二不是他教唆你老公去杀人的，再说了，你父母的悲剧，你的悲剧，难道不该归咎于那个杀人犯吗？”
池子酝酿好的情绪被打断，有些恼羞成怒：“你懂什么！我丈夫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是杀人犯！一定是有人冤枉他！秦明的父亲秦颂就曾经做过假尸检报告——”
她的话没说完，秦明忽的一下站起来，眉眼凌厉，似乎被碰到了逆鳞，沉声道：
“我记得那个案子。”
“徐鸣声，‘2.12连环强奸杀人案’的凶手，前前后后残忍杀害了五名女性，其中一名是未成年，我做的尸检报告。”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从没有冤枉过任何一个人。”
林涛看准机会，一把踹翻了桌子，桌子上杯盏之中的汤汤水水浸透了白色的桌布，他手里的枪已经对准了五公子。
下一秒，被肚中饥饿困扰得再也撑不住的饕餮张开了大嘴，“嗷呜”一声冲了过来。
“砰——”
“砰！”
同时响起了两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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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嗯，摇摇欲坠的世界观，新世界在向你们招手！
作者：谢谢两位小可爱的打赏！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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