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左氏上人
阿贵：“少爷，茶来了。”
我：“好……”
我端起茶杯，轻轻咂了一口，随口问道
我：“阿贵啊，你说这个什么上人，真有那么厉害吗？”
阿贵：“当然厉害啊！”
他瞪大了眼睛，煞有介事地说。
我：“怎么呢？”
我看着他这样子，暗觉好笑。
阿贵：“二少爷，您是不知道，张家夫人怀胎十三个月，孩子还未生出来……”
我：“哪个张家夫人。”
阿贵：“就是张济大人的弟妹”
我：“张济？这名字怎么听着耳熟……”
阿贵：“少爷，您当然熟，那可是您的至交啊！”
既然是贾诩的至交，那熟读三国的我自然是熟知一二的，略加思索，我便想到了是谁，于是猛地一拍脑袋。
我：“是不是张绣他叔叔啊！”
阿贵：“啊……少爷您都知道了！！”
我：“那是，肯定知道了……”
我：“我知道什么了？？”
阿贵：“……您刚才说张绣啊……”
我：“是啊。”
阿贵：“上人给那出生的孩子取名正是张绣啊。”
我：“这么说，我还赶上我主公出生了？”
阿贵：“啥玩意？”
我：“啊，没什么。”
阿贵：“这孩子命苦啊，刚怀上两个月，父亲就外出被山贼杀死了，这么说来，少爷你还算为他们张家出了口气。”
我：“毕竟我还是戏耍了一帮氐人嘛……”
阿贵：“他母亲怀了他十三个月，肚子胀得不行了，得亏那个左上人前去，施法用符的，这才让孩子顺利降生。”
我：“他倒是爱做好事。”
阿贵：“得亏张济不嫌弃，把这个侄儿视如己出。”
我：“倒是仗义得很。”
阿贵：“那是，我们武威人都仗义！”
我：“哈哈哈哈，你呀你呀……”
阿贵也跟着憨憨地笑着。
我把姜茶一饮而尽，然后把茶碗递给了他。
阿贵：“二少爷，你既然回来了，也该去探望探望。”
我：“嗯，是该去看看。”
我点点头。
我：“阿贵，你这样，我与父亲先去拜访那个左上人，你呢先带上礼物，替我去看看，我与父亲折返回来便去张府。”
阿贵：“诺。”
直到现在，我倒是对这个左上人有些敬佩了。
毕竟金杯银杯，都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嘛。
收拾完毕，牵过我的若云宝马，走出院子，父亲已然在大门下背着手等我，一旁是几个小厮和几匹快马。
我：“父亲。”
贾龚：“可好些了？”
我：“啊……好些了，就是做了噩梦。”
贾龚：“无碍，一会拜谒上人，让他好好开导开导你。”
我：“诺。”
几人牵着马走出了武威城，接着一起上马……除了我。
我看着若云，良久却不敢上马。
毕竟还没学会骑马……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听到一个奇怪的笑声，惊得我头皮发麻。
我正要开口询问，可突然间脑袋就一片空白，再睁眼时，自己已然骑在了若云的背上，和贾龚一行人朝前走去。
我心中十分惊讶，没想到突然间，自己就学会了骑马。
可联想到刚才的笑声，想必又是左老五在搞鬼吧！
——或许也不叫搞鬼，算帮忙。
我带着满肚子疑惑，继续前行。
朝西南方向走了大概有十里八里，到了一座高山脚下。
抬头看时，那高山被云雾笼罩，山头上不急不缓地朝山下淌着一条瀑布，依稀可见那瀑布脚下，有一茅草庵。
贾龚：“那里就是上人休憩的地方了。”
我：“好。”
我立刻又要打马上前，却被贾龚拦住。
贾龚：“文和，不得冒失。”
我：“为何？”
贾龚：“我等拜谒上人，自然得诚心诚意，这段进山的路也不是很远，你我走着过去便好。”
我：“……孩儿遵命”
没奈何，只得下了马，让几个小厮在此等候，我和贾龚二人朝瀑布走去。
走了个三五十步，身旁的树木变得越来越密，再走几步，就连阳光也无法照射进来了。
方才眼见那庵只有百八十步的距离，却没想我们朝前走，那房屋就像也在跟着后退一样，我们再怎么走，就是无法走到它大门前，我们与它的距离就一直没变。
我：“什么花里胡哨的戏法……和奇异博士学的吗？”
我不住抱怨。
“汪！”
突然一声狗吠，我听着十分耳熟。
接着前面出现了一只大黑狗，吐着舌头，看着我们。
我：“六子？”
“汪”
贾龚：“你居然识得此犬？”
我：“当然……”
我自然是认识这条大黑狗的，从某种意义来说，它还算我的报仇恩人。
大黑狗见我们走了过去，也站起身，摇了摇尾巴，朝庵内跑去，我们快步上前，打算跟上，突然四周又起了雾气，林子里登时白皑皑的，若不是我与贾龚离得很近，恐怕就很难见到了。
这就和我昨天梦里那个场景一模一样！
大黑狗也出现在这里，想必，那个什么左氏上人就是左老五！
我断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问题，于是壮着胆子，大声问道
我：“左老头，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贾龚：“放肆，你怎么能这么和上人说话！”
左老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无碍无碍，二少爷年轻气盛，老夫不怪他……”
我：“果然是你！”
左老五：“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又在整这出，搞得我云里雾里的……”
左老五：“老叟说过，我虽然不是什么赫赫有名之人，却也不是寻常人能随意见得的，哈哈哈哈……”
左老五：“散！”
话音刚落，四周的雾气顿时消散，我定睛看时，我们却已然到了茅草庵旁边的瀑布脚下。
我：“真这么厉害吗……”
接着，从瀑布里飞出一个老者，稳稳立在茅草庵的屋顶上，左手挥舞着拂尘，大笑道
左老五：“贾大人，贾少爷，老夫有理了。”
我抬头一看，不住冷笑——果然是左老五本人。
贾龚：“承蒙上人关照，近日犬子贾诩方回，某特让他来拜谒上人，问问前程。”
左老五：“哦？”
左老五“嗖”地一声，从屋顶飞了下来，落在我跟前，不住打量我。
左老五：“贾少爷光临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啊……”
我：“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昨天就不能好好说吗！”
左老五：“我也要看看你的诚意嘛。”
我：“什么诚意，狗屁诚意！”
贾龚：“诩儿！”
贾龚瞪着我，再看左老五却在暗暗偷笑。
我恨得牙根痒痒，却也没办法，不得不换了个语气道
我：“在下不谙世事，还请上人勿怪。”
左老五：“不怪不怪。哈哈哈哈。”
贾龚：“我郡上柳氏一门与我至交，正欲令犬子与柳氏婚配，不知可与不可。”
左老五：“柳氏乃积善人家，柳门之女生有旺夫之命，令郎更是命世之人，二人婚配，可谓是珠联璧合。”
贾龚：“那敢问上人，何日婚配为佳？”
左老五闭上那只唯一没有瞎的眼睛，掐着手说道
左老五：“七日之后。”
贾龚：“那一日，还请上人赏脸莅临。”
左老五：“山野之人，闲云野鹤，不愿过多踏足红尘之事，还请大人，自便吧。”
左老五说完，便把身子背对着我们——这便是在让我们走了。
贾龚看了看我，带着我对左老五施了一礼，接着转身离去。我转头斜了左老五一眼，又不得不跟着贾龚对左老五施礼拜别。
左老五：“贾少爷且住。”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左老五没有回头看我，只是背对着我说道
左老五：“既来之，则安之，我与你有缘相识，本意便是磨练君之意志。”
左老五：“阁下本是个成就大事的人，只是需要一番磨练，无论如今亦或尔后，只要信老叟所说，定能功成名就。”
左老五：“此时风云际会，日后人才辈出，若能似先祖于此成就一番作为，何愁未来？”
他最后几个字没有说出来，我却大概明白了。
我笑了笑，又对他施了一大礼。
如果说方才施礼是出于无可奈何的敷衍，那现在这个礼节便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我：“小可遵命，左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