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日此门中

黎歌微怔：“为何？”

叶清笑看着她，温和脉脉：“因为我欢喜与你。”

黎歌垂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何处来的执念，淡淡道：“想和我结为连理，需要盟誓：这一生只我一人。”

叶清思索起来，他从小就讨厌女子，矫揉造作，扭扭捏捏，遇到就厌恶退避。偶尔有端庄淑静，或者形同男子的，也并无好感。所以不近女色至今。

他甚至做好了一生不碰女人的打算。

但是黎歌，她没有男子之气，也似乎与她们不同。细斟酌起来，他也不是不能娶她。

结合起来，就是他可以专一。

当下时代，男子娶多少都是合理的，虽然只娶一个的君王明显较少。

于是叶清答应的爽快：“好。”

黎歌莫名抬眼看着他，眼中不禁流露出感动。

他竟愿意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

心微微动了。

“那就勉力一试。”试试看他能不能追她到手，化友为妻。

叶清也不意外，如此进展正好，扇了扇扇子：“那就且看着了。阿歌。”

叶清时常朝黎歌住处跑，仿佛黎歌是他宫中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宠妃。然而虽然黎歌确实有着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容貌，侍从们待在不正经的君王手下也没有被带坏，并不议论胡言。

只当她是君主看重的贵客，时常需要会面。

叶清去找黎歌时总是热情洋溢，自信一座冰山也会被融化，事实他也在持之以恒之下做到了。

后来黎歌看着叶清眼里有了温度，温暖如春日和风熏人，看一会便会醉倒。

叶清偶然会怔然看两眼，然后移开目光继续脉脉殷切。

后来，叶清斜笑风流指着桃树枝桠与黎歌道：“三月后，以桃花灼灼为期，我立你为后。”

黎歌应允。

待嫁的时候，宫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说是近日炽手可热的将军，得了令牌可以自由进出宫中。方便听从调遣，护卫王上。

黎歌遇到那人，看着文雅淑窈的背影几分熟悉，立时唤出声：“阿渔。”

李渔转头，笑容一如既往温和而夺目：“阿歌，听说你好事近了，恭喜恭喜。”

黎歌含笑微微低首，两人一处去相言，不久欢声笑语不绝，其间黎歌道：“你不会暗中心悦表兄，吃我醋吧？”

两人此刻都自有超脱世俗不逊于男子的洒脱，一番话丝毫不生芥蒂，李渔微低头脸颊飞红：“我已遇到心上之人，望此生与他白头偕老。”

黎歌为她欣喜：“改日让我为你相看相看，是否与你天作之合。”

李渔含笑道：“本以为我们会官场相遇，结果你将往深居，不过日后我定看着君主，不让闺中密友吃苦，否则凭着将军地位我也让他好受。不惜直接入宫质问。”

黎歌道：“我之前病愈失忆，近日偶然恢复了学识，虽无官职，但有副相的权位事务，一直在为他分忧解难。我们照样可算是同路之人。”所以，可以相互照应。

李渔笑道：“原来是女娲妇好再世，可羡堂兄找了个如此佳人。真是羡煞他人。”

身为帝王之后，女娲为皇，妇好为将，造福天下，可歌可赞。

叶清走过来，目光清淡掠过李渔，虽无厌恶也无其他，看向黎歌含着嘴角一抹温情笑意，朝她们踱了过去。

李渔起身行礼，叶清兀自对黎歌道：“阿歌，过短时间你就及笄，可以取字了。”

“你想取什么？”

黎歌道：“那不是由父亲定的？”

叶清道：“孤为天下苍生之父长，给你取个字有何难？”

“子泠。”

叶清弯眼成月牙，其中清辉皎皎，应道：“哎。”

黎歌道：“原来你想当我父兄。”

叶清讷讷一会儿，愈发凑近：“你是我妻。此生唯一的老婆。”

妻者，正室也。老婆，妻妾统称也。

李渔展颜自后笑道：“主后伉俪情深，真实为邺朝之幸也。”

叶清头也不回道：“说得好。”

“阿歌，后院有花先桃花开了，我们去看看？”

于是并肩而去，赏花到夜晚，各自分别。

叶清看着前路，什么也没看入眼去，摇头叹道：“唉，夜深天黑，这路上磕磕绊绊的可怎么走啊。要是能即刻留宿的话……”

黎歌面上飞红，与早开的桃花相映如粉霞：“婚事未定，轻率之事我不取也。”

叶清也是不近女色，什么都不急于一时，当即不甚在意合了又不知何时出现的扇子，笑吟吟委屈语气道：“阿歌不愿，我自不强求。这就磕碰着回去就寝。”

黎歌默看了看他：“但是宫内灯火通明，比之白天更加华彩弥彰。”

宫里的夜晚，除了天上，并不比白天漆黑多少。

叶清转身离去，霎时收了面上脉脉，淡然甚至有清冷之光。

黎歌又看了看花，想着婚前相携同游一番也无大碍，思索着改日让他牵一次手。

心头甜蜜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