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迷情

“你又要走了吗？又要让我一无所有了吗……”

——今错尘

“嗯。”

今错尘没有再戴着面具，烛火之下朝为暮竟觉得那张脸惨白的吓人，除了那双稍显暗红色的眸之外，脸上几乎毫无血色。

今错尘转过身面对朝为暮，“……”

“……你有话要对我说？”

“是你有话要对我说吧？”

“……有。”

朝为暮直视今错尘的眸子，“之前追杀我的人，是你吧。”

今错尘挑了挑眉，“这次又是怎么猜到的？”

“直觉，你们在黑暗中都一样危险。”

今错尘起身，上前几步，“你觉得我是在追杀你？”

朝为暮果断迎上他的目光，“难道不是？”

“我若说我在救你呢，你信不信？”

“给我解释。”

“……懒得解释，爱信不信。”

今错尘将衣袖一甩，又坐回了桌前，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文书。

朝为暮也没有再开口，四周又恢复了成死一般的寂静，唯剩下寒风击打着窗沿的簌簌声。

朝为暮早就将刀丝从头上解下藏于袖中，眼神一动不动地观察着今错尘，谨防他有什么对她不利的动作。

今错尘放下手中的文书，“你要是再将你手中的刀丝握得这么紧……”

“你……”

被抓包的感觉一点也不美好。

“你放心好了，我虽然的确想对你动手，但也不是现在。你现在……还不完全属于祭忧教。”

“你说什么？”

“祭忧教暂时不能留你，明天夜魂他们就会上门来要人，所以……”

朝为暮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妙。

“你的第一个任务来了，杀死柳暮并从夜魂和穆景侯府脱身，期限为三个月。”

柳暮是虞烟对外的名字，至于夜魂和穆景侯府……想必是她这个义父背后的势力了。

“后果呢？”

“你还记得你在地宫里喝的那杯酒吧？”

“……”

“半个月一次的解药我会亲自带给你，若三月内你未完成这个任务……”

那么她便只能等毒发身亡了。

“我明白了。”

今错尘唇角一弯，“倒是聪明不少。”

“……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

“……”

他突然起身逼近，朝为暮连连后退，甚至后背抵上门框——避无可避。

今错尘苍白的面容在朝为暮眼前聚然放大，暗红色的双眸像极了那……夜色中盯着猎物的野狼。

“你看见我这张脸，当真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废话。

她又不是虞烟，今世都不知怎么回事，还跟她提什么前生。

朝为暮下意识打算抽出袖中的刀丝，手臂却被他一股死劲锢住，动弹不得。

朝为暮将目光停在他眼睫上的红痣上……好像，真的有几分熟悉。

脑海中似乎依稀有一个人的影子……

朝为暮摇摇头，“……”

今错尘，“……”

他甩开她的手，朝为暮只感觉这只手上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是他刚才给她戴上的？

“出去吧。”

“……”

朝为暮低头看着手腕上这个多出来的镯子，丝毫没有发现今错尘微微颤抖着的身形。

他咬紧牙关，“……我让你走，听不见吗？”

“你……”

他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走！”

朝为暮看得出来，他不是因为想赶她走才将茶杯丢在地上的……而是他拿不住了。

怪不得他的脸色这么苍白……是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

“今错尘？”

“……”

他眼中的血红色更甚，薄唇却不似方才那样苍白——是被他硬生生咬出了血色。

……他好像一直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朝为暮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喂，今错尘……”

在她触及到他手臂的那一刻，他身体上的颤抖渐渐停下来，对着朝为暮的神情也丝毫没了刚才的敌意。

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欣喜？

今错尘握住朝为暮的手，眼神迷离，“师姐……”

“你说什么？”

今错尘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你终于来找我了……”

今错尘慢慢地凑近朝为暮，朝为暮微微往身后退了一步想要和他保持距离……

他察觉到她的动作，“你又要走了吗？”

“又要……”

今错尘手下的劲越来越大，几乎是快将朝为暮整个手腕都掰断……

他眼中红光乍现，“又要让我一无所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