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林肃眉头一挑，斩钉截铁：

林肃：“半月。”

李牧：“……”

看李牧抓着笔的手都用力的发白了，林肃就知道时间差不多了，不疾不徐道：

林肃：“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免债的机会。”

他压低声：

林肃：“你去你父李侍郎书房，找官员升官和降级的信息。”

！

是夜。

皇宫。

太监总管迟疑着迈步向窗前衣衫散乱的男人走去：

顺子：“陛下。安贵妃求见。”

秦德帝看着天上的明月，嘴角挂着苦涩的笑，闻言头也不回淡道：

秦德帝：“不见。”

顺子：“是。”

太监总管顺子领了命，快步走了出去，到门口，拂尘一甩：

顺子：“娘娘请回吧。陛下……今日身体抱恙。”

闻言，穿着简洁的安贵妇一抿唇，睫毛低垂，把手里的食盒递给旁边的丫鬟拿，难掩失落道：

安贵妃：“本宫知了。有劳公公。”

说罢就要离开，拎着食盒的丫鬟一脸不甘，忍不住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丫鬟：“可是，分明是是陛下说想尝尝娘娘做的红豆糕！娘娘为了做这个都偷偷练了半月有余！”

安贵妃：“阿四！”

安贵妃皱眉。

阿四这才老老实实低头。

安贵妃忙对顺子道：

安贵妃：“您莫怪。”

顺子叹口气，神色复杂地迈步下了石阶，到二人面前，向阿四伸出手：

顺子：“既然是半月有余的心血，便给杂家罢，杂家带给陛下。”

阿四赶紧递上，行礼：

丫鬟：“多谢顺公公！”

安贵妃也连连道谢。

顺子抿着唇摇头，提着异样沉重的食盒，迈步走回了殿里。

顺子：“陛下……”

秦德帝：“滚啊！都说了不要来烦朕！朕身体抱恙谁也不见！你想死是不是？！”

一个金质酒杯飞过来，狠狠砸在屏风上，清脆落地，杯里残留的酒也洒在地上。

帝王的脸上满是怒气，但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眶是红的。

顺子立刻把食盒和拂尘都放地上，给了自己响亮的两巴掌，跪下低下头：

顺子：“奴才该死！”

秦德帝吐出一口浊气，拿酒壶给另一个酒杯倒上，一饮而尽，然后趴在桌上，也不看顺子，无力地问：

秦德帝：“何事……”

顺子仍旧跪在地上没起：

顺子：“安贵妃……给您做了红豆糕，说是练了半月有余。”

好一会儿，秦德帝才头也不回道：

秦德帝：“拿过来，然后退下，不要再来打扰。”

顺子：“是。”

顺子把红豆糕轻手轻脚提到秦德帝的小桌上，而后轻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拂尘，悄声无息地退了。

等他离开了很久，秦德帝才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泪流满面。

他醉醺醺嘟囔着：

秦德帝：“我记得的，你最喜欢春天。你说死也要死在春天，和我在一起也要在春天……可你怎么死在冬天了呢？”

他苦笑着，伸手拉过食盒，紧紧抱着看，抬头看月亮，痴傻得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想说给某个已经听不到的人：

秦德帝：“我不喜欢她的，也不喜欢她，我只爱你啊佩兰。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他伸手在食盒上敲了敲，半笑半嘲：

秦德帝：“你知道吗？她也姓安，她和你长得好像好像……可是她没意思的，她不如你啊。她没有你好看，她为我做了红豆糕，是练了半个多月的成果。可我都不用吃也知道，一定不如你……”

秦德帝：“做的好吃。”

昔日总是气场强大的帝王，抱着食盒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