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故人相见
集市。
“喜报……四王爷攻破敌寇，现已得胜回朝！”
“喜报……四王爷攻破敌寇，现已得胜回朝！”
“喜报……四王爷攻破敌寇，现已得胜回朝！”
快马飞驰而过，一官兵手拿红旗，响亮的呼喊瞬间打破了热闹的市集。
街边吃食店两人正讨论着“这仗打了一年多了，这四王爷可真真的武艺高强呀。”
“可不是嘛。”身旁一人附和:“听说敌寇很是凶猛，前几年敌寇经常派人过来挑衅，闹得我们百姓都不得安宁”转眸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估计皇上也是忍无可忍，派了四王爷，龙之子嗣，定然是骁勇善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王爷萧惟德英勇善战，护国有功，名在当世，功在千秋，特封为白银万两，钦此！”
庄严肃穆的红墙黄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太监清脆尖细的声音响彻各宫各殿。
“老爷夫人，这里有奴婢来照看小姐就好，老爷夫人今日定然也是累了一日，不如就先回去休息，要是小姐醒了，奴婢去禀报。”
红菱站出来说道，眼里还泛着泪花，一副心疼小姐的样子。
沐询叹了口气，拍了拍红菱肩膀，“那这段时间就辛苦，你好好照顾小姐，记得小姐要是醒了，立刻来禀报。”
说完之后，转头握住了王婉若的手，“夫人也不用太过于忧心，锦瑟是你我的女儿，定然福星高照，逢凶化吉。”
王婉若叹了一口气，想要说什么，眼神顾忌的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沐锦瑟，摇了摇头，转身往外走去。
沐询也若有所思的跟上去。
门被轻轻地关上，红菱偷偷的溜了过去，从窗户看了一眼，发现夫妻两人真的走了，就立刻又坐了回来，轻声叫道：“小姐，老爷和夫人走了。”
沐锦瑟睁开了一只眼，随后从床上爬了起来，往外看了一眼，的确没有看到爹娘的身影，随后，盘腿坐在了床上。
“小姐，你今天真聪明，你从前可就被那个清婳小姐，用这种手段坑过不少次，这次也终于能让她尝一尝什么滋味了。”
红菱愤愤的说着，“不过，她把小姐你推下去，竟然就只是被关了禁闭，真是便宜她了。”
她虽然嘴上不停，可是手上也在剥着葡萄，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被放在另一只盘子上，晶翠欲滴。
沐锦瑟看着红菱，没头没脑的突然问：“果真这么心疼我？”
红菱并没有听出来这句话到底有哪里不对劲，疑惑的抬起头看着沐锦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沐锦瑟看着她现在十分单纯的眼神，心里那点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犹豫许久之后，只是摆了摆手。
“没什么。”她说完之后就偏开了头。
“小姐，这问题问的，真是好生没有道理，红菱是小姐的婢女，不疼小姐该疼谁呢？”红菱很高兴的说着。
她把手里的托盘往前推了一下，沐锦瑟犹豫几番之后拿了一颗。
“对了，小姐，今日，四王爷凯旋得归，听闻皇上说是要给四王爷接风洗尘，小姐，要不现在出去凑凑热闹？”
红菱凑过去说，“不然，你整日把自己闷在房间里面，这人可得闷坏了。”
沐锦瑟拿着葡萄的手都突然顿住了。
她的思绪飘回很久之前，当时他被封为了云麾将军，平溪大捷，皇上圣心大悦，当时不知又赏赐了些什么东西，那时她只顾着萧翊宸，竟都没有注意到他。
“小姐，小姐？”
红菱看她又愣住，伸手轻轻推了一下。
“奴婢最近看小姐总是精神不振的样子，是不是坠楼吓到的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和老爷还有夫人说，请老爷在宫里请位太医？”
沐锦瑟听到“皇宫”两个字，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美好景象，十分稀少，反而，留给她的痛苦更多一些。
“不用。”她换了一个姿势，靠在床上，“我现在想自己静一静，你先下去吧。”
红菱没有多疑，起身行了一个礼之后就默默退下去了，并且十分贴心的帮沐锦瑟把门关好。
她靠在床上觉得腰乏累，便就起身走到了窗前，推开窗子，看到了自己幼年时种下的桂花树，现在已长的郁郁葱葱。
树叶之间开了一朵一朵的小花，闻着实在是清香怡人。
她忍不住轻笑，突然升腾起了，要去树上摘桂花的念头。
有了前世的教训，她现在做什么都是本着及时行乐而去的，从来不会去考虑，此事可会带来什么后果。
她拉开了门，瞧见外面没人，轻轻合上门扉，转头到了桂花树旁。
这桂花树枝繁叶茂，甚至都有枝干越过了围墙，长到了院子外面去，想必一旁街道路过的行人，也都闻得到这满巷的桂花清香。
她费力地爬到了桂花树上，想要坐在枝头，却发现自己院墙外站了个人。
男子身上还穿着泛着寒光的铠甲，手里却抱着精美陶瓷，神情十分认真。
沐锦瑟看着人愣住了。
忽然，男子也有了感觉，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沐锦瑟，二人四目相对。
男子眼神微微躲闪了一下。
而沐锦瑟此时看到他，却蓦然间鼻子一酸。
此人并非旁人，而是萧惟德。
前世最后一面见他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满身的血，却仍旧温柔，让她不用担心，有他在。
如今看到健健康康的萧惟德，沐锦瑟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沐锦瑟不知不觉中，眼底含了泪，心中酸涩苦楚，更多的，其实是对萧惟德的愧疚。
都怪她，害了他。
她想上前一步，心里有许多话想和萧惟德说，可却忘了自己在树上，身子突然一空，整个人往前扑了一下，也幸亏反应足够快，紧紧的抓住了旁边的树干，才稳住了身体。
沐锦瑟又抬头，看到了萧惟德疑惑的瞧见她，却又收敛起了目光。
她心里更加有些酸涩了。
明明有千言万语，可是到了嘴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突然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殿下，我们该走了，皇上那边等急了。”
他们之间的沉默是由另一个穿着铠甲的人打破的，沐锦瑟认得那个人，是萧惟德的贴身侍卫，好像叫做莫离。
萧惟德回头又看了一眼沐锦瑟，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可到底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转身带着莫离离开了。
沐锦瑟依旧爬在树上，看着萧惟德愈行愈远的背影，心底忽然有些空了。
她从树上慢慢滑了下来，久久的站在那堵墙面前，不愿意回去。
“您已经在这站了很久了……”
“与故人相见……”
是了，他们两人，是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