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暴制暴

卓不群醒来了，一炷香燃的只剩下竹简那么薄。

一切静谧的可怕，没有了欢声笑语，没有了其乐融融。

只剩下三具发焦了的身体，毫无生机的躺在两根支架一块布组成的简易担架上。

白布下面难以辨别的脸，就在刚才，还挂着明晃晃的笑容。

卓不群吸了吸鼻子，下意识伸手抹了一把脸，手上一片湿润。

他知道，以往武慕远也会杀了朝廷命官，他也会看破不说破，抓了武慕远推出来的替罪羊交差。

可这一次，他看到了自己的心。

他渴望恶人恶报，杀人偿命。

他已经蛰伏了许久了，他要和南真夜联手，一点点杀了武慕远和武仲焕。

“来人！”卓不群叫来守在外面的侍卫，“等过几天结案了，厚葬郑大人一家。”

侍卫低头，虽半瞟不瞟卓不群，依旧恭恭敬敬：“是！”

卓不群捏了捏眉心，好似苍老了十几岁，疲惫的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好，你先下去吧。”

安排完一切，回到府中时，夜已深。

卓不群坐在凉亭，空气还是凉的。南真夜……原来是这样的南真夜……

尽管很冷很冷，他还是缓缓阖上了眸子。

过了许久，月亮从树干处到了树梢头，卓不群醒了。

他有给过南真夜提醒的，谁知，那人却义无反顾。

“此次前行，九死一生。”

“你很像一个战神。”

“二十年前威震天下的战神。”

“南真夜，保重。”

彼时马背上的南真夜勾起红唇，笑的张扬，那双眸子，纯粹明亮。让卓不群差点就忘了，南真夜是单枪匹马的一个人，是从没带过兵打过仗的一个人。

刚才，卓不群梦到了南真夜，他在那丑的不像是他会看得上的手帕上写字，眉眼时而温柔，时而张扬。

卓不群看的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那便坚持到底。只是我的五个亲人，遇见我，何其不幸。”

卓不群有些惆怅，他原本以为南真夜这种人是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却原来，即使他认为的不择手段，也是有例外的。

南真夜和自己是不同的，但他们有相同之处。将所有的仇恨都刻进骨子里，足够自律，复仇就是纯粹的复仇，以暴制暴。

只不过南真夜是依靠他自己的双手，一步一步爬到这个高度的，而卓不群自己呢？

卓不群扪心自问，若不是因为可以依靠梦，来知道一些很难查探出的真相或是危险，他自己一个人，是很难爬到这个高度的。

他突然想到南真夜的毒和那双妖冶的眸子，想到那字字句句的豪言壮语。

不知想到了哪里，卓不群回神，自嘲一笑：“卓不群啊卓不群，南真夜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你也忘了自己是谁了吗？居然想帮他解毒。”

可我们是合作伙伴啊。

卓不群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微凉的身体，走向自己的屋子。

如今京城风云诡谲，郑仲是他如何都没有料到的。但还有其他人，古兰她们，卓不群握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