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

收整一番前往玉照宫，还未入正殿便听见一阵小儿啼哭声。

见着徐燕宜抱着予沛焦急的哄着，孩子啼哭却怎么也哄不好，她心急之下越发焦虑。

见着我们来了，只得抱着孩子起身勉强行礼，云霁忙按住她。

顾云霁：别拘着礼了，来，将予沛交给我哄哄，说起来妤母妃还从未抱过我们小予沛呢。

她言笑晏晏道。

徐燕宜：臣妾无用，做事情不济，连自己的孩儿也哄不好，真不知有什么能做好的。失礼于嘉安夫人，夫人恕罪。

她声音中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

叶冉彤何必与本宫这般见外?身体不适歇着好了，小孩子这时候最是闹腾的了，耐心哄着，总还有乳母呢。

我柔声安抚道。

顾云霁：小孩子爱哭是常事，从前念瑾体弱，也爱哭闹，我总喂她吃些牛乳片止哭，如今冉彤也依样画葫芦应付予沣和虞宁，大约孩子性喜甜食，倒是十分奏效。

她略显喜色，忙高兴着道谢。

徐燕宜：还请姐姐教我，或许也能止一止沛儿啼哭。

叶冉彤那有什么难的，原是拿乳酪冻了，吃的时候化开就是，韵兰荷包里现成就有。

说着，韵兰照法子做了，果然予沛不大哭了。

乳母见势抱了予沛下去，韵兰亦与桔梗带了众人离开。

顾云霁：荣选侍冲撞了你，你身上才不好了。每每为了她伤身，值得么？

她语气微微沉重。

徐燕宜：原是我自己是个没用的，扶不起来的阿斗，总为着些小事儿多想，没的折磨自己。

叶冉彤她要惹是生非。正因为皇后护持，皇上也难免蒙蔽了眼睛，才好好提点以免她失了做宫嫔的分寸。

我心下不忍道。

徐燕宜：这宫中皇上的宠爱便是分寸，她还忌惮什么呢。

她黯然一笑道。

顾云霁：你是六殿下的生母，如何能叫人轻贱了去。今日她对你不敬，我是怜惜你，也是未免唇亡齿寒而已。

徐燕宜：其实她也没说什么，只告诉我皇上不日就要进她娘子之位。娘子，果然是个好位份，难怪她要沾沾自喜。

她愈发低下头，言语凄凉。

叶冉彤若在寻常百姓家，娘子倒是风光的称呼。只是在宫里，既是位份，那么即便是夫人也算不得什么，——都是妾侍罢了。她为这个得意想来也是浅薄，你若是为此等浅薄之事伤神，那真真是不值了。

我不以为然淡笑道。

贞贵嫔怅然若失，凝眸望着那一瓣菊花良久，嘴唇微微一动。

徐燕宜：我知道了。

须臾的沉默，却听见韵兰在外头禀报。

韵兰：娘娘，内务府的人求见，给六皇子送冬日的衣裳。

叶冉彤前两日进来的素锦极好，裁的肚兜小衣也很精巧，给三皇子和五皇子的，我给二皇子也留了顶好的，你且看看是否合心意。

徐燕宜：娘娘费心了。

她声音轻轻的。

厚厚一沓衣裳，从贴身小衣肚兜到外衣、襁褓，无一不是用最柔软的素锦做里，绣工一律用苏绣，图案精致，针脚轻密，连虎头鞋上缀着的明珠也颗颗一般大小，用透明银须穿了起来，既不掉珠又增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