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懿
一日,皇上摆驾林光宫,他正坐榻上品着诗画,我吩咐韵兰上了时令的瓜果和清甜的点心。
玄凌:你过来瞧瞧崔白的《双喜图》,这画中神态表现的实在细致,形象真实,神态传神,崔白此人实在难以小觑。
皇上语气中带着欣赏与赞叹。
叶冉彤臣妾的父亲也极喜欢崔白,比起黄筌父子工笔富丽的画作,倒是崔白画作,袭其精髓,却又独具一格,浓淡相宜,淡雅得趣,实在难得。
我淡淡一笑道。
玄凌:朕从前喜欢与嬛嬛品诗论画,她妹妹玉娆自也是个好的,可朕竟不知你也是深藏不露,低调的才女了。
他笑着打趣道。
若是论才情,甄嬛自然当之无愧,只是徐燕宜也是才情甚好之人,二人自然是独领风骚了。
叶冉彤臣妾不敢以才女自称,不过是读些书,识些字,不做那睁眼瞎罢了。
我淡淡一笑,不以为然道。
皇上啜了口茶,忽的想起一事儿。
玄凌:朕正要与你说承懿的婚事,母后和皇姐都中意你嫡亲侄儿叶璨,他虽年轻,可已中了探花郎,你兄长的确教儿有方。
他说着,神情有些寂寥。
此时便又想起了予漓,予漓是长子,从前他对予漓自然是重视的,可是予漓一次一次教他失望……
叶冉彤臣妾二哥是武将,况且从前在家时性子便颇为暴躁,臣妾总想着若他有了自己孩子,恐怕臣妾侄儿要吃不少苦头。
我笑着道。二哥的性子的确不似大哥,这也是为什么大哥从小受父母宠爱,二哥却常常挨打的原因。
叶冉彤璨儿是臣妾唯一的侄儿,二哥不善教导,便一直是臣妾父亲教养。
他这才一笑,心下了然。
玄凌:你父亲的确厉害,这些年身居高位,廉洁奉公,京里上下无人不夸他的。
他语气中颇多赞赏。
叶冉彤是。
玄凌:承懿是朕的外甥女,皇姐只有这一个女儿,千娇万宠,承懿自小便有主见的,性子却并非刁蛮。若能与你侄儿举案齐眉,也是好的。
他淡笑道。
叶冉彤皇上当真是慈舅舅的心了,臣妾若是承懿翁主,必然感觉十分幸福了。只是臣妾还有桩事儿要说。
他摆摆手。
玄凌:说。
叶冉彤齐王如今年岁渐长,臣妾知道皇上恨铁不成钢之心,只是俗话说先成家再立业,如今淑和都下嫁了,齐王还耽搁着……
我叹了声,心下有些忧愁。
予漓虽不甚聪慧,可到底是个老实的好孩子,并非有不臣之心,况且待兄弟姐妹和睦,便是甄嬛所出的胧月帝姬都是极好的。
他的确有仁善兄长的模样。
叶冉彤臣妾的楚瑜没几年都要及笄了,皇上总不想他与自己的妹妹同时娶妻下降罢?
皇上微微沉思,不发一语。
玄凌:朕虽气他扶不上墙,可到底是朕的儿子。朕不可能弃他不管,何况朱氏如今早已自顾不暇,又非亲生母子,也不可能全然看顾。
玄凌:朕当年将予漓交给朱氏抚养的确错了,若是李氏还在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结局。
说到底,在他心里,朱宜修已然彻底被厌弃。
我忽的想起太后那日说的话。
朱宜修是朱氏女,难道纯元皇后,太后便不是朱氏女了么?
我恨皇后曾对我百般算计,曾想置我的孩子于死地。
可她的心伤我从未知晓过。
如今看着她失势,顶着空虚的皇后名头,被囚凤仪宫。
她用尽漫长一生,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她爱皇上,可是这样的爱,却始终敌不过纯元皇后在最美好的年华逝去,留在皇上心中最美好的印象。
这也是朱宜修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若是纯元皇后年华渐老,到如今,皇上真的能爱她如初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