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姑娘

听着女子的话，杨逍微微点头，道：

杨逍：是、是杨某唐突了。

女子做出思考状，随之问道：

“你叫什么啊？我总不能老是先生先生的称呼你吧？”

女子说话的语气里有几分趣弄、有几分认真、几分熟黏。

好似男女之别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俗人所在意的东西一般。

杨逍微微顿首，低眸看向床上的被子，道：

杨逍：杨逍。

女子惊讶的张大嘴，开朗道：

“原来你就是杨逍啊？”

“那个光明顶的杨左使？”

相比起杨逍，女子更多的是激动和惊愕。

不过看她单纯、率真的模样，杨逍看不出有任何的心计。

当下便问：

杨逍：这么说姑娘是听说过我？

女子毫不掩饰，灵动的在床前走来走去，而后、道：

“我听那些怪人说过，也听姐姐提起过。”

杨逍：怪人？姐姐？

被女子说的糊里糊涂，一头雾水，怎么又扯出来了怪人？

听她的话，她还有个姐姐？难道这个姐姐就是掳他来的木易？

如此一想，杨逍抬眸问道：

杨逍：不知姑娘叫什么？

女子双手搭在杨逍的肩头，迫使着杨逍看向她；四目相对，女子郑重的说：

九儿：我叫九儿。

九儿：七、八、九的九

九儿：记住了、我叫九儿。

杨逍低声重复了这个名字：

杨逍：九儿？

杨逍呆呆的沉静在这个名字里，九儿手在杨逍的眼前晃了两下。

但杨逍丝毫没有察觉，就这样、九儿直起腰、单手插在腰上，另一只手指着杨逍，努嘴道：

九儿：你在想什么？

九儿：我说我叫九儿，你嘀咕什么呢？

被九儿的大喊大叫惊着了，杨逍回过神来，挤出一个笑容，说：

杨逍：看来、你我还真是有缘。

来了好奇，九儿蹲在床边，撑着下巴，问：

九儿：为什么？

九儿：怎么有缘了？

杨逍本不想说，但见九儿那副水灵灵的眼睛，满满期待的看着自己；心下一软，缓缓开口道：

杨逍：我曾经有一个徒弟，她叫十三。

杨逍：而你叫九儿，都是以数字取名；是不是很有缘？

不知为何，提到十三杨逍心口又是一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忘了从何时起，但凡想起十三，杨逍胸口总是闷闷的疼。

而且、他开始提起这个名字、想起这个人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到底是为什么？

是因为愧疚吗？

还是因为心里有她？

因为爱？

┈.

杨逍不敢在想下去，当年狠下心注入离心蛊不就是为了让她断情绝爱吗？

不就是不想让十三不入违背道德伦理，被人唾弃的后尘吗？

怎么？

现在开始后悔了吗？

可就算后悔，人再也回不来了。

而且他也无法说服自己让十三被世人辱骂、被天下唾骂。

他杨逍到底还是没有能力去让世人闭嘴，也没有这个能力对十三说一句后悔和爱。

他是懦夫，聪慧知道十三爱上他的那一刻起，他杨逍就在退缩。

从知道自己对这个徒弟有异于师徒之情后，他杨逍就在逃避。

从离心蛊被他射入十三体内的那一天起，他杨逍就注定没有了资格。

┈.

杨逍忽然的沉默，和那悲哀的眸子，让九儿有些害怕。

赶忙道：

九儿：杨逍、你怎么了？

九儿：为什么不说话了？为什么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杨逍摇着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事；但骗的过别人、又怎么偏过自己？

杨逍：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九儿一屁股坐在床上，吐出一口气：

九儿：哎、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又怎么了呢？

九儿顺抚着自己的胸口，好让自己的一口气能够顺出来。

这副样子，却让在她侧后方的杨逍觉得异常可爱；虽然只是刚认识、但她的这份热心肠，真是难能可贵。

这个和自己女儿杨不悔相差不大的小姑娘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想起了他的傻徒弟十三；那个傻丫头也常常为了他担惊受怕；为了他做一些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为什么现在想的那么清楚？记得那么刻骨？

当初注入离心蛊时、却全都忘了呢？

就算后悔、也于事无补了啊！

┈.

九儿背对着杨逍，扣着自己的手指，问道：

九儿：那你这位徒弟呢？

杨逍看向窗外，原本不愿启齿的，可面对这个天真的少女，却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杨逍：死了。

九儿：死了？为什么？我还想见见她呢！

悲戚道：

杨逍：死在了我的手上，是我亲手杀了她的。

九儿噌的站起，不解的问：

九儿：为什么？

杨逍：因为……

难道说因为她爱他吗？

还是说他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还是说、他不想让他们彼此被天下人嘲笑？不想身败名裂？

他说不出口啊！

┈.

洞察出杨逍的难以启齿，九儿拉住杨逍的手，问：

九儿：那你后悔吗？

杨逍凄惨一笑，眼里还带着泪花；仰天之间，杨逍回道：

杨逍：早就后悔了，聪慧下手的那一刻，心早就悔恨死了。

杨逍：可是悔之晚矣！

怎么不悔？

十多年来，他都期待着梦里能见到，可十三从来也不入梦，他知道她在恨他；所以不愿来梦里相见。

他悔啊！

悔的体无完肤、悔到不肯释怀；这其中的痛苦煎熬、他承受了十年之间。

可纵然后悔又当如何呢？

最后也不过只是换来午夜梦回哀痛欲绝。

这颗会痛的心就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