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8

沈听白买下的宅子位于上海郊区，即使在一片别墅群中，这座新的沈公馆也显得十分扎眼。

仿古典式花园住宅处处流露出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风格，严谨的对称，细致的装饰，营造出一种古典庄重的建筑之美。

尤其难得的是沈公馆占地面积颇大，有一大片如茵的绿色草坪，各色修剪得宜的花木，让它多了几分自然之美。

沈公馆的看门人并不认识乔楚生，把他的车拦了下来，见他一身巡捕房的制服，恭敬地问道，

龙套：“探长大人，不知道来沈公馆有何公差，我们家大少爷今天并不在家。”

乔楚生：“沈星沉在这吗？”

龙套：“大小姐倒是在家，不过她正在会客。”

乔楚生：“会客？”

正在草坪上踢足球的沈镜清看见乔楚生，抱着足球乳燕投林一般飞跑过来，

沈镜清：“乔叔叔，你怎么来了？来找姑姑的？”

看门人一看是沈星沉认识的人，连忙把他们请了进来。

沈镜清：“姑姑在书房，我带你去！”

沈镜清引着乔楚生进了公馆，沿着长长得望不见尽头的楼梯上了二楼，在一间四壁堆满了藏书书架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沈镜清：“姑……”

沈镜清正准备开口喊沈星沉，却被乔楚生拦了下来。

书房里，沈星沉和钱粟分坐在桌子的两边，正在如火如荼地讨论着最近索维尔学术会议上的量子力学议题。

钱粟一边比划着一边在纸上画着模拟示意图道，

钱粟：“假设挡板上有一个缝隙，只允许一个粒子通过，通过狭缝时的上下动量可以由测量挡板的冲量得到，狭缝的宽度可以测量，这样哪还有测不准的？”

背对着乔楚生站着的沈星沉一摊手，

沈星沉“挡板也是测量系统的一部分，也要符合量子力学，那冲量根本就不可能测准。”

钱粟被反驳了也不气恼，温和地笑道，

钱粟：“你是个实验物理学家，讲究的是从实验中探索物质世界的自然规律，而量子力学根本就没有实验的基础，只是凭空的想象而已。”

沈星沉“真理并不会因为我证明不出来，就说它就不存在。”

沈星沉把面前的一堆稿纸收罗起来，得意地在桌子上轻敲了两下理整齐。

钱粟：“量子力学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惜上帝不掷骰子，这世间万物的存在必有其规律，只是我们尚未找到而已。”

钱粟看见站在门口的乔楚生，微笑着向他点头致意，沈星沉这才微蹙着眉转过身来。

乔楚生眼角都攒着疲惫，幽暗的瞳孔里还带着血丝，一看就是风尘仆仆而来。

沈星沉背着手，踱步走了过去，在离乔楚生不到一米处站定下来，目光与他对视，

沈星沉“乔楚生，你这是私闯民宅了，知法犯法。”

乔楚生：“那欢迎你到巡捕房报案。”

钱粟还要赶回学校去上课，向沈星沉和乔楚生点头致意之后就先行离开了，沈镜清也相当自觉地跑去草坪上继续玩足球，偌大的书房就只剩下他们俩人。

乔楚生瞟了眼沈星沉手中的稿纸，伸手要拿来看，沈星沉立刻退后一步，把稿纸背到身后。

沈星沉“你干嘛？”

乔楚生：“要我动手？”

乔楚生显然是没打算让沈星沉糊弄过去，态度坚定地看着沈星沉。沈星沉小幅地往后退，乔楚生一把把她拉了过来，左臂把她箍在怀里，右手把稿纸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乔楚生瞄了眼图纸，松开了沈星沉，难得一脸严肃地盯着沈星沉质问道，

乔楚生：“汤普森冲锋枪、恩菲尔德狙击步枪、鲁格P08……你真的在和外国人做走私军火的交易？”

沈星沉揉揉通红的手腕，不悦地把图纸抢了回来，

沈星沉“你还挺了解的嘛。”

乔楚生：“你前几天去见雷蒙德就是为了这个？”

乔楚生怎么也没有想到沈星沉会和雷蒙德合作掺和军火生意，

乔楚生：“这里面就是个无底洞，有多少门道，有多少危险你都不知道。”

沈星沉“这世界上有不危险的事情吗？”

乔楚生态度强硬地坚持道，

乔楚生：“我知道这是你喜欢的研究，但是不要和雷德蒙合作，离他要多有多远！”

沈星沉“你怎么那么讨厌他？”

乔楚生沉稳内敛，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样子，沈星沉从来没见过他对谁流露出如此不加掩饰的厌恶。

乔楚生显然是不想谈这个，直接敷衍了过去，

乔楚生：“这你就不要管了，只要别和他合作，一切都好说。”

沈星沉眼底一黯，把稿纸对折起来，扔在了桌上，

沈星沉“乔楚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乔楚生：“乖，别和我赌气。”

沈星沉“乔楚生，就像你被白启礼推上探长的位置一样，有些东西也是我没有办法选择的。”

沈星沉也觉得这样被雷蒙德牵着鼻子走很憋屈，但是她只能暂时和他合作以做权宜之计。

沈星沉话里带着委屈，明显就是被威胁了，乔楚生算是听出来沈星沉的言外之意。

乔楚生：“这件事情……你大哥知道吗？”

沈星沉“不准你告诉他！”

沈星沉咻地拉住乔楚生的衣角，声音越说越低。

乔楚生：“好，有什么事我来解决。”

乔楚生低着头看着沈星沉攥住的衣角，无奈又温柔地应道。

他从来就无法真正拒绝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