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二章：寒风凛冽

在宫中如履薄冰的生活，不知不觉便已过了五个月。

冬天来了，万物凋零。

宫里的下人们都穿着棉衣在扫地上的雪，从天而降的大雪落在他们的脸上，很快就融化了。

苏陌染依旧是一身素衣，静静的站在开的正盛的梅花树下，手持一把素伞，满天飞雪，为着冬天记下了凄凉的一笔。

碧落站在屋檐下，犹豫了很久， 终于还是走了过去，劝道：“陌染姐姐，天冷，进屋吧。”

碧落略带担忧的声音把苏陌染的思绪拉了回来，寒风吹过， 吹乱了她脸颊的几缕鬓发，巴掌大的脸冻得雪白，显得有些病态。

“走吧，” 苏陌染抬头看了看那随风飘落的梅花，又缓缓低头，转过身直接离开了，不带有一丝留恋。

碧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苏陌染的眼里带着落寞，不过那落寞如同烟花，转瞬即逝。

一定是看错了吧，碧落想，苏陌染什么时候流露出过这样的感情呢？她不一直都是平淡如水的吗？

“苏陌染呢？”

思绪是被紫潇然那不耐烦的声音拉回来的，她还没回过神来，愣愣的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穿的很简单，绒毛披风上绣着梅花，做工精良。长发被寒风吹起，菱角分明的脸端的是一副好容颜，只是双眉间总是透着微威严，眉目也尽是警惕。

这个男子长的虽然好看，却终究也称不了少年这两个字。

“皇、皇上……”碧落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牙齿都控制不住的打着寒战，竟是连行礼都忘了。

碧落年龄尚小，又是第一次见到君临天下的紫潇然，害怕是自然的。

“苏姑娘呢？”紫潇然没跟她一般见识，而是继续重复了刚才的话，语气也温和了些。

“陌染姐姐，不，苏姑娘她回房间了！”碧落战战兢兢的指了指紧闭着的房间，低着头看都不敢看紫潇然一眼。

紫潇然看了看那个房间，转身一不步向前走去，没再管碧落。

一步又一步，小小的雪花落在那很有意境的江南烟雨画的油纸伞上，成了雪白的一层。

在那个房门前，紫潇然犹豫了很久，他那时候一直悬在空中，不敢去敲门，也不敢出声。

君临天下，人人都怕他。

曾经没有遇到这个姑娘之前，他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

但这段时间才知道，其实不是的。

他怕面对南宫慕辰满目星河的眼睛，也不敢回忆南宫慕辰看她的目光。

他更不敢，面对的这个姑娘。

就这样站门前，大雪纷飞，梅花落了一地，寒风彻吹，他就像感觉不到冷一样。

终于还是苏陌染打开了门，他看到紫潇然，有些惊讶，问，“你怎么在这？”紫潇然看着苏陌染，没有说话。

不过很快她便平静了下来，这是皇宫，天下都是他的，他又怎么不能到这里来呢？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坐坐吧！”苏陌染转身，将一把楠木椅子放在了火炉边。

紫潇然叹了口气，终是走了进去。

紫潇然与苏陌染面对面的坐着，苏陌染刚刚烧了水，热气缓缓上升，教他们都看不清彼此的面容。

屋内安安静静的，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屋外依旧是大雪纷飞，寒风把窗子吹得咚咚响，宫内是白茫茫的一片。

“你这一个月，过的好吗？”紫潇然的脸被热气笼罩着，看不见神色。

“托皇上的福，奴婢过得很好。”苏陌染冷笑着，忽略了紫潇然语气中别样情绪。

这客套的话，也是紫潇然想问的话。

但除了这些客套的话，他们好像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

沉默了很久，苏陌染用刚刚烧沸腾的水为紫潇然泡了壶茶，之后便又是一片沉默。

现在她的态度还是与以前一样不咸不淡，毕竟这个时候，跟紫潇然撕破脸对她没好处。

喝完茶后，紫潇然和苏陌染扯了几句，便独自离开了。

大雪纷飞， 紫潇然的背影慢慢远去，成了很小的白点。

苏陌染这么看着，看了很久。

紫潇然的背影完全消失，她也不曾回屋。

猜不出她是在看梅花，还在想别的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