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黄泉（6）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辰月说道。从回到方家，她就在脑海里不听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再在方絮面前表现出对嘉月的想念，可是她总是忘记，想念可是猛兽，凡人怎么可能拦得住？

“没有关系，我一收拾好东西，你再歇息一下，天亮就出发。”方絮说道，“我再去看看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你不要想太多，我不会生气的，他也一定没事的，你要相信他。他可是蒋嘉月，所向披靡。”方絮不愿意夸耀嘉月有多好，可他还是很希望嘉月活下来，喜欢蒋嘉月完好无损站在辰月面前，就算跟当年一样无视自己，去跟辰月鱼水之欢，他也不会有怨言。

方絮清楚，如果蒋嘉月战死，辰月不会独活，他不能失去辰月。可他总是很容易忘记如果自己死去了，云蓝会没有丈夫，方间鸣会没有儿子，未出世的小娃娃会没有爹。他的私心全偏给了辰月一个人，就连在生死上，他也是只考虑到辰月。

“阿絮，碧桃断了，梨花树也没了。”蒋辰月鬼使神差说一句，脑海里是她欠方絮的碧桃，是嘉月答应送给她的辰月阁。

“没关系的，我会再去栽种起来的，等这段时间都雨停了，我就重新把那些东西栽种起来的。嘉月没在家，没办法栽种的话，我来替他种。”方絮说道，“你自己再看看要带什么衣服，这段时间格外冷，比去年冬日还冷，你一定要准备好东西。”方絮再三强调，“不要少东西，我多带些盘缠，住客栈也不至于赊账。说起住客栈，我又想起客栈里的那场冥婚。哈哈哈，真是没有嘉月，我不行啊，我都保护不了你。等你再遇见他，就随他去吧，我保护不了你。爱又不是只有我能够给你，他也可以。”

“当年你们为了与我成亲，无所不用，如今又何必要装作慷慨大方，拱手相让？你那时若是放手，此刻我大概也只有你一个人，嘉月怎么会想要急切得到我呢？我又不是神话里的神女，我只是凡人一个，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法力，能够让你们都爱上我。”

辰月嘴角微翘，满眼的讽刺与不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是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样不重要的东西啊，当年爱不释手，为了得到自己，就算被唾弃也没有关系，现在却又轻描淡写一句让自己随嘉月去。这算哪门子的爱？这可不在她所知的“爱意”里头。

“与其三个人痛苦，还不如让我一个人难受。”方絮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并不爱我，你对我的念想，只是你强迫自己爱我的结果。你对他才是真爱，你见他时的那份欢愉我能感受到，你在我身旁得不到你想要的幸福生活。”

“方絮！我对蒋嘉月的爱，更多的是那时候的帮助。你到底能不能明白，我爱你，比任何人都多，比云蓝都多。”

“你说的帮助是什么？是对夏莺时的给予，还是让小乞丐进了蒋府的门，成为了蒋府的千金小姐？”

“两者都有。”

“可当时给予莺时钱财与衣裳食物的人是我，不是他。是我方絮，不是他蒋嘉月，蒋嘉月哪里有那么好心，他爱你吗？他那个时候爱你吗？他与你尤花殢雪的时候都未必爱你。”方絮情绪有些过激，他平静下来，只看见辰月睁着空洞洞眼睛，红通通的眼睛里湿润着，红扑扑的脸颊也湿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