蜩螗沸羹（30）

“什么意思？”竹苓听不懂他什么意思，只是方才的事情让她浑身不自在。

“姐姐不疼吗？”他问，“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我就想看你低头求饶的样子。”

“疼？不过是挠痒痒。我身上哪一处的伤痕不比你来得疼？”竹苓冷嘲热讽，“习武之人不惧疼痛。”

“可我见你哭了，你不想与我同房吗？”李沧浪掀开被子，把她从床上硬拽起来，把她反扣在桌子上，眼里满是怒火，“我今晚就一定要听你求饶。看不起我？为什么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为何要答应与我成亲？”

“我没有看不起你。”话音未落，裂骨般的痛传遍全身。

“姐姐，只要你求饶，我就放过你。姐姐，你不是要用孩子去夺嫡吗？那我们就多生几个，姐姐要几个我们就生几个。”李沧浪疯子一样掐住她的脖子，疯癫地说，“你们都看不起我，都看不起我，那好啊！姐姐，我看你还瞧不起我。我不需要你保护，你只要乖乖给我生孩子就好。”

竹苓乏力，昏死后醒来。许久后，只听见外面鸡鸣声起，李沧浪才停下来，从她身后搂住她，笑着说：“姐姐，你这么弱，根本保护不了我。你只要乖乖听话，夺嫡也好，造反也罢，我都随你去。”

“你骗我……”竹苓被抱上床，目光黯淡，她呆呆看着李沧浪用被子盖好她。李沧浪也窝进被子里，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姐姐，我几时骗了你？姐姐，你怎么就不肯求饶呢？给我低一次头就那么难吗？”

“我根本就没有瞧不起你……是你自己……”

“那你说我厉害不厉害？”他的意地拍拍竹苓的屁股，“姐姐，你说我厉害不厉害？”

“不知道……”

“姐姐，你这样说，我可就伤心了。”李沧浪再一次掐住她的脖子，看着她憋红的脸颊，没有一丝心疼，“我再问你一遍，我厉害不厉害？”

“……厉害。”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李沧浪开心地松开手，轻轻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温柔地说，“我们三日后便成亲，那时候我还有个礼要给你。”

“你不如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我怎么会杀你？姐姐，我爱你还来不及。我娘说，爱一个人就是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只要让她怀了孩子就不会走。”李沧浪说，“我要你爱我，要你对我永世不忘！”

“你这根本就不是爱，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爱？你说出来，我……”

“你根本就不配被爱！李沧浪，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你！我厌恶你，恶心你！我就是看不起你，你自私自利，你……”

“闭嘴！”李沧浪紧握拳头，隐忍住冲动，说，“姐姐，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别人。”

吕竹苓忽然问他：“你与我同房，你开心吗？”

李沧浪被问住，他并没有觉得开心，他看到她痛苦扭曲的表情，有些心疼，但是他却想要一个答复。他似乎明白了一些，想起她看自己盔甲的表情，是炽热的热爱，对所有的事物都应当是如此。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跟她道歉，也说了许多话，说着便失声哭了起来，哭着又睡了过去。

“姐姐，我不知道怎么爱人，我娘说打是亲骂是爱，我自小就是被我娘打骂着长大，她从来没有抱过我，她恨我拖累了她找下一家 。”吕竹苓回想他的话，“我娘说，在爹爹身边有许多兄弟姐妹，他们会爱自己的，我到了这儿就被打，我一直以为打是爱。”

吕竹苓如鲠在喉，她找不到什么话去反驳他，她看着他睡着的脸，听见他迷迷糊糊叫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