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筝（五）
“没人会帮你，站起来。”
“废物没有资格活着。”
“无用。”
女孩充血的双眼死死地瞪着面前逆光站立的女人，有不解和迷茫与苦楚。
却唯独没有怨恨。
“………你是谁………”她看不起女人的脸，但那清冷的嗓音一下又一下敲击在她的心脏里，刺穿皮肉深入骨髓。
“你没资格知道，陈褚筝。”女人伸出洁白如玉的手大力握住她的肩膀，剧烈的疼痛让骨骼都发出咔咔声。
“想活着么，还是甘心就这么死在这里，嗯？”戚岳灵的手指从她的下颌滑落到胸口处“这里，它可没有你表现的那么强硬。”
“……………”
轻佻，危险，这是陈褚筝对这个陌生女人的第一评价，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并不怨恨这个害自己从那个鬼地方出来后再次轮入地狱的罪魁祸首，还没等她想清楚，胸口剧烈的疼痛攥紧陈褚筝全部的神经。
每一次犯病时都会出现这种反应，任何药物使用超过三次都会出现各类排异反应，久而久之她已经习惯随时随地掩饰发病时的疼痛。
她是陈家嫡系大小姐，未来的家主，任何时候都要顾及在外的颜面，这是父亲留给她唯一的教诲。
“唔…………嘶………”
这次的疼痛比任何一次来的都更为剧烈，可能是因为这次“训练”的体能消耗过大，加之伤口发炎未得到及时的处理导致这次的发病来得如此突然。
“………”戚岳灵低下头沉默地看着蜷缩成一团的人，汗水从苍白的额角流下，打湿了原本柔顺的发丝，嘴唇被牙齿硬生生咬出了殷红的血迹。
那张脸，那张与张煜憷有四五分相似的面容。
戚岳灵扔下一个白色瓷瓶，俄式作战军靴踏着沾满血迹的地板走到陈褚筝的面前蹲下，金色流苏泛着寒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站起来。”
陈褚筝恍惚间甚至闻到了淡淡的栀子花香，和她的小姑姑身上一样，经年累月的中草药混合着不知名的材质才会有这种略带苦涩的味道。
一样………………一样……………
会让人上瘾，想占有，吞食。
“不………不是她………”陈褚筝费力地撑起身体，嘴中只胡乱地重复着同样的字，没有焦距的瞳孔在看清逆着光的女人时瞬间僵住，随后是双手控制不住地抽搐。
那双刻在她骨子里的眼睛，同样淡漠疏离的目光，以及看待死物一般的棕褐色瞳孔。
不可能！不可能！！
陈褚筝只觉得周围的一切声音似乎都在离她而去，嗓子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发不出一丝声音，悲愤交加的情绪加之心脏的剧烈跳动统统在这一刻到达至顶峰。
原来人痛苦到极致，是真的会有触碰到地狱的感受。
她似乎回到了那个夏天，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彼时春风和煦，也是逆着光，她看清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
而现在，同样的人却冷漠地看着她步入死亡的境地。
药丸被强硬地掰开口腔送入内部，化开的苦涩气味弥漫在已经麻木的喉管，陈褚筝猛的呕出几口血，大脑的钝痛远胜于心脏的骤停，她再怎么撑也抵不过人类身体的本能，脱力过后整个人瘫跪在地上不省人事。
“…………你太狠了，她还小。”
“不，这是她必须经历的事情。
想和君家匹敌，我必须让她有拼下去的动力。”戚岳灵似乎有些嘲弄的语气在，绣着金色丝边的白色丝质手套轻轻按压在陈褚筝的眼角留下一道红痕“你也不想她母亲的经历重复在她的身上吧。”
“………………”
“生而为女人，就是你的错。”这本身就是个歪理邪说，狗屁不如的玩意儿，但偏偏就是有傻子相信。
所以，让她恨你，对吗？
戚岳灵没有回应，胸前的黑色徽章在闪烁三下红色光点后迅速暗淡下去，她沉默着将徽章摘下，随后靠近唇边轻吻，低沉下去地语气带着不明所以的笑意。
“为了‘卡俄斯’的荣耀。”
“…………亲爱的妹妹，你也许会后悔的。”那个声音在惋惜些什么，她在喊戚岳灵妹妹。
这是她们并不算愉快，甚至堪称惨烈的重逢，至少在陈褚筝看来的确如此。
不过唯一值得庆祝的是那天是戚岳灵打横抱把人送回“鬼市”养了一个周的病。
她心甘情愿成为戚岳灵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一枚对抗君兮与“L先生”，甚至还有戚宗烨的棋子。
三维世界与四维之间的跨越需要通过“三点五维度”，也就是Dominator存在的原因，筛选有潜力的种子，给他们一步登天的机会。
再狠狠扼杀这种脆弱的物种于摇篮。
只可惜，戚宗烨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他选择了自己的后代作为容器，作为承载与邪灵肮脏交易的证据，在他看来拥有相同血缘的关系足以让这项卑鄙恶毒的研究持续下去。
在另一种程度上来说，戚宗烨的确成功了，并且完成的很漂亮。
作为东南亚毒枭，隐藏身份长达三十余年，戚宗烨有精明的头脑与算计，擅长把控人心威逼利诱，他的棋局布满整个人类世界，只有最优秀的一批人才才能成为他的试验品。
他是天才，是科学家，是理化研究所最杰出的研究者，也是疯狂的悖逆者。
棋局的中央，是戚家，陈家与君家。
“褚筝”从来不是个好寓意，她的前半生为了家族，为了一切而争，直到有一天，有人对她说，不必去争，不必在意，不必……
为他人而活。
即使这个人最开始只是出于长辈对小辈的施舍怜悯，但这就足够了，陈褚筝并不认为自己是个贪心的人，她只是想让戚岳灵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而已，哪怕是对方的亲弟弟也一样。
她欣赏戚炤的狠，也看得出祁潇的疯，更清楚老师对待普通人的无情，这就是戚宗烨的后代。
远胜前者，足以成为新时代的王者。
（帅飞了我去，U1S1，真的很s，和我想象中十七岁的戚总很贴脸，是某次副本中的打扮）
（猜猜介个小姐姐的原型是谁，有没有发现气质和戚总有点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