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十)
小男孩见戚炤同意了惩罚,也没再多说什么,在随身携带的电脑上捅了几下,对着戚炤点点头就离开了,临走前不放心的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啰嗦的小屁孩更像戚何夕唠叨的样子。
“……我艹!小哥你牛批啊,Dominator竟然这么宽容吗?”
就好像有亲戚关系一样,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小蓝毛打消,开玩笑啊,这可不是现实社会,而且他怎么觉得不让戚炤受罚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呢?
这么多年没遇到过如此奇葩的玩家,三米高的气势比鬼都强。
他是干什么的?不会是杀人犯吧!?
戚炤没有说话,抿了抿嘴,“走吧,快到晚上了。”
副本里的天黑的格外的快,几乎没干什么事天就黑了一片,绫舟心说她晚上要捉鱼,也不知道能不能捉到鱼,手脚不灵敏的女孩在这方面展现出常人难以理解的毅力。
祁潇依然不要脸的凑过来,戚炤也将就着让他躺下,没有不舒服反倒习以为常。
宁静的夜晚容易做梦,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反正挺真实的。
那是戚炤十七岁的时候,也就是上高二的年纪,老扒皮美其名曰给他涨涨见识随便丢到一所学校,班上转来一个西藏那边的男生,叫颐风风,不过他长什么样戚炤记不清,唯一残留的印象就是很好看。
那时候戚炤算是班里典型的’刺儿头‘,不听管教,桀骜不驯,学校几乎没人不知道他的英雄事迹,其实他已经收敛了很多,那群小屁孩打架跟挠痒痒似的,自己只是稍微用点儿力就把他们吓得乱传播谣言。
静海中学的校霸,十六岁进过少管所,爹妈出车祸死的早,家里还有个妹妹,和几个大学的干架捅死过人进了局子,虽然只是空口无凭的谣言,但是唬那些学生还是绰绰有余。
进局子倒是真的,可惜和少管所没半毛钱的关系,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监狱,在他十三岁那年。
戚炤很不想回忆那段时光,不过做梦嘛,哪能什么都由着你。
家里很穷,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姐姐早年失踪,父母早亡,小姨一出差就是几个月甚至一年,叔叔还不能经常见面,寄钱也都是小心翼翼,差不多一年寄一次,一次就是几万,足够两个孩子依偎着生存,尽管这样他没几年也早早去世,全家就靠一个女人供两个孩子上学,生活的穷苦狼狈也就造成戚炤把钱看的十分重要这个习惯,
甚至比命都重要。
老扒皮给他伪造的身份和现实中差不多,每三年才能回去待两天,他就这样看着李庆钰同志从一颗小豆芽子长到比腿高的臭美小女孩。
他从没参与到家庭中,但支离破碎的家始终有他的位置。
戚炤当时有过不少女孩追,也许是因为他的脸又或者是新奇刺激,但都被他拒绝,姐姐说过,不喜欢女孩就直接拒绝她,不要给人一种虚假的希望,这比杀人还要严重。
因为母亲的缘故他对婚姻有极大的排斥性,老扒皮对这点表示很满意,比自己单身更愉快的就是还有一个单身狗。
从没听说过他有情人,但他有儿子,按照这老家伙的脾气那孩子估计早没了。
结果其中一个女生就给另一个下药了毒死了她,手法残忍狠毒。
戚炤忘不了当时杀人的女生的眼神,疯狂和陌生,但他并不在乎,立场表明的很清晰怎么也赖不到他头上。
现在想起来不就和殷莲儿和怜儿差不多嘛。
戚炤直觉想起了什么,但是脑子像灌了水一样,沉沉的发昏。
祁潇看着紧闭着双眼的戚炤眼里是焦急和心疼,“戚哥……”
“…嗯……唔……花魁……”
“花魁!?”
祁潇并不算是正常玩家,所以该有的线索祁潇是不会有的,所以导致了祁潇并不知道戚炤梦到了什么。
祁潇轻轻把手放在戚炤的头上,掌心处散发着冰蓝色的光围绕着两人,戚炤紧皱的眉头慢慢松了下来,耳钉发出耀眼的紫色光芒,亲昵的碰了碰祁潇的手。
“乖,睡吧。”
光芒很快就消失了,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但是让人难以忘记它出现时的美丽,和青年身上与生俱来的恶念不同,干净纯粹,仅是凝聚着一小点就耗费全部精力。
祁潇闭了闭眼,阴沉的望着墙壁“你想干什么。”
“完成你的任务,殇斓。”
如果戚炤醒着就能听出说话的声音就是他之前梦到祁潇和自己表白时的系统的声音,不同的是声音携带着不忍心“出去后再相遇也不迟啊?”
“任务?不可能。”祁潇很坚决“他是我爱人。”
“……爱人?”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或许吧,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平安无事的离开这里,所有人都是,上将那边已经不能再拖了。”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不能伤害他,这是我的底线。”
“……我尽力,但是别忘了,你也是主系统分裂出的一部分,地狱会由着你干一些事,可绝不代表全部,该做的事早点做完,别让他失望,否则你永远等不到他。”
祁潇的眼里似乎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浓浓的戾气和困惑“你走吧。”
“还有,戚小姐让我告诉你,它已经暂时控制住了,以后……你们会再见面的。”
“知道了。”
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六七年前了,下一次又会是什么时候?
他在这里待了几百年?完全记不清,从地狱被带出来的时候他只知道要去找一个人,黑发黑眸的男人,他走遍几乎所有副本,一千三百八十五天,两千二百七十七个副本,找不到人就毁了,没有那个人的存在这里就没有任何意义。
他注册的账号是“QX”,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是名字,曾经也有个人希望自己潇洒一生。
“祈求故友潇洒自由”
他不希望两人的关系是挚友,就像曾经更加亲密过,为什么上千年都等了下来现在他却忍受不了片刻的分离。
灵魂的颤栗告诉他就快了,马上就能见到他。
一千三百八十五天,他遇到过很多容貌相像的人,他们的眼睛里只有恐惧和谄媚讨好,那不是他会有的神情。
祁潇不知道该怎样寻找,他从副本离开后在兰貘城又遇到了个不怕死的,本来想杀了对方,为什么和他在意的人这么像,直到对视的一瞬间,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浓浓的杀意和死拼到底的坚持。
是他,他寻了一千三百八十五年的人,失而复得,兜转了许久才重逢。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来得凶猛却不曾随时间的推移而淡化,狠狠打在灵魂的烙印驱使他靠近些,再靠近些。
他明白进入地狱的原因和青年有关,罪孽簿上刻的清清楚楚:
玷污神殿威严,嗜杀成性,罔顾人伦。
声音消散之后祁潇就这么呆坐在床上,眼睛完全是不加掩饰的鲜红色和几乎溢出的爱意,他轻轻抚摸着戚炤柔软的发丝,想把人的模样刻在脑子里“戚哥………我爱你。”
很爱很爱。
出去后……能别忘了我吗?至少让我们擦肩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