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七)
“好,稍等…”
接到订单的厨师慢慢蹲下他能有两米高的肥胖身躯,在后厨的垃圾桶里翻了几下,有些懊恼地说“真可惜没有新鲜豆腐了,只能现做,几位稍等。”
“………”现做??
这个词听上去怎么怪怪的,用什么做?
放在现实世界里当然没什么特殊含义,但这个地方不同,随时可能要命的地方出现“现做”这种词的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厨师从刀架上拿了一把剔骨头的尖刀,放在菜板上磨了几下,刀刃摩擦的声音无限放大。
哧哧哧哧……
磨刀的声音好像近在耳畔,贴着耳膜擦过,留下一道道血痕。
突然,厨师拿着刀从玻璃窗上爬了出来,速度很快没有任何预兆,整个人像蜘蛛一样四肢着地,玻璃受不住压迫砰地一声炸裂。
“啊!?”高个女人离玻璃最近,厨师抓起她的头对着脖子干脆利落就是一刀,女人根本反抗不了,头发被薅掉一大把,从砍头到结束几乎只发生在三秒之内。
血液随着切面喷涌而出,脖颈软骨还在止不住的涌血,厨师嘴里发出呵呵的笑声,满意地提着女人整齐断下的头颅回到厨房“各位别急,有存货了。”
忽略其他人震惊的眼神,无头厨师再次恢复龟速蠕动进厨房。
嘭!
嘭!
嘭!
嘭!
一声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仅凭声音就能判断他已经打开了头盖骨,把勺子伸进去挖出大脑,没过多久,厨师端着一碗鲜红的大脑走出来,神经末梢还在跳动,表面哪怕经历如此残暴的对待也没有任何损伤。
“豆腐好了……快来吃吧。”厨师伸出肥大染血的手掌挥挥手。
“…………”原来豆腐就是大脑!?
那其他东西是什么就不需要说了。
厨师好像完全没看到玩家眼里的警惕一样,慢吞吞的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不吃要凉了……是不喜欢吗?”
“………”
能说实话吗?
在目睹高个女人的死状后,空气里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熏得人脑袋发昏,不同于以往的视觉触觉感知,这次砍刀的声音真是贴着脑子切过去,稍微偏离一毫米就能把头颅切开。
厨师等了很久,叹了口气“我妹妹………喜欢吃这个…………你们不吃……我就端走吧……”
就你长成这样……你妹妹要多寒碜啊……众人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确保在自己的反应距离之内,厨师提着刀从前门经过,臃肿的身材跟帝企鹅一样。
“……雅雅……别站在门口……衣服怎么又湿了………”
我艹!戚炤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一直耷拉到膝盖下方,滴答滴答的向下滴水,像刚刚从水池里爬出来的水鬼。
女人听到了厨师的声音慢慢走近食堂的大门,看来她就是“雅雅”。
除了水声,喘息声,听不到任何杂音,女人无比粗重的喘息声盖过水滴声。
“………他不见了……”女人先一步开口,穿着校服的身体颤抖起来,伸手捂住脸庞小声抽泣。
这入戏速度,只有他母亲能为之一战。
“你去找他了……”
“他不要我……”
“……别哭……”
两个人进行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就像真正的普通兄妹,一时间并没有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反倒是忽略玩家进行自己的对话。
“……他和他很像……”
雅雅转头看向一个男人,语气满是不舍和难过。
“那就让他去陪你吧……”
话音刚落,女人的头发猛的裹住了一个男性玩家,头发从他的眼睛耳朵里钻进去侵蚀大脑,血液从眼眶被硬生生挤出来。
爆裂的眼珠飞到玻璃上落下,因为惯性作用掉落在盘子里。
米其林大厨的艺术性摆盘:爆浆啵啵。
李灵活地跳到桌子上,高跟鞋完全没有影响她的发挥,伸手向头发扔了个打火机。
她展现出的实力和I级副本一点也不匹配,根本不像普通循规蹈矩的老玩家。
难得有趣味相投的人,戚炤并不介意和对方多有些什么往来。
前提是自家小朋友不会吃醋。
火势很快包围了女人和厨师,烈焰卷起早已布满尸斑的皮肤发出烤肉的滋滋声,它们丝毫没有动作,完全没有感受到火焰灼烧的痛苦只是僵硬的看着李,灰白的眼珠里是一阵死气,没有任何波澜,宛如面对的不是活人而是死物。
大火将厨师,女人,以及被头发包裹的男人烧成了灰烬,白烟从灰上飘出,带来一股血腥味儿,骨灰在大火中和女人融为一体。
“为什么放火。”戚炤问李“你完全可以砍断头发?因为怕麻烦?”
李对着戚炤wink几下“麻烦?不完全是,解决两个怪谈,不方便吗?”
“………”
的确,看样子女人应该就是荷花池怪谈没跑,更别提浑身湿透和长发两个设定,淹死的水鬼往往会害怕水,但这只鬼竟然是被火烧死的?
这可能吗?戚炤的答案是否定,这么简单就被搞死还不如A级副本难度大。
换位思考一下,自己以前也会选择这种方便快捷的方法,不计后果与代价,简单的来说就是随心所欲。
《浮士德》禁锢不了他跳脱不羁的灵魂,他妈知道了估计得从棺材里跳出来给她宝贝儿子两个大逼兜。
可能是因为那场意外,自己没有以前行事那么张扬,刻意压制四年的锻炼不是无用功,至少没有以前性子急。
“あなた達は何を言いますか?”(你们说什么)
说话的是一个日本女人,估计是听不懂大陆语言所以不怎么说话,一直保持沉默,这里没有精通日语的玩家,同声传译器也没带,全靠打手语交流,虽然李是唯一一个英国人但人家会中文啊,用英语交流多不方便。
“………”没人听懂她说什么,女人也没再说话,只是在队伍最后低着头,恨不得缩成一团蒲公英飞出去。
这里的气氛格外诡异,两个低气压制造机一个烧鬼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