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五）
“戚先生做什么工作的，随身带枪？”祁潇一个左转弯差点把人甩飞出去，轮胎摩擦地面呲呲冒火花，橡胶的焦糊味盖过血腥味。
“……杀人的。”他收起手枪倚在靠背上漫不经心地回答，冰凉的手指麻木地动弹几下，关节的流畅性好了不少。
“哈，别骗人，是法医吧，李庆钰和我说过。”
………李庆钰这丫头没说实话，谁家法医闲着没事带枪，编理由也不走点心，他不会天真的以为祁潇能够被这个蹩脚的理由糊弄到，至于为什么不戳破他也懒得管。
只要不威胁到他们就无所谓，这种情况下的法律约束不了这种极端危险的分子。
“祁先生呢？别告诉我您是单纯的人民教师。”
开玩笑，这作风是他妈狂暴状态下的“人冥叫师”吧，也难怪李庆钰骗他，估计是被吓得不轻。
“那是主业，我还有副业嘛。”祁潇指了指自己的腰带，什么意思表现的淋漓尽致，皮料上有几道划痕，戚炤眼睛尖，一看就知道是子弹擦边而过的痕迹。
他到底是什么人？
“好的先生，您可以闭嘴了么，吵的我耳朵疼。”他做了个“stop”的手势。
如果不是形势所逼他一定要重回三个小时之前把和祁潇打招呼的自己一个大逼兜扇清醒。
这种疯子尽量少招惹，容易短命。
戚炤确定车后没有丧尸渐渐放松下来，“还有不到十个小时天就黑了，等到地方之后找一辆越野车或者卡车之类的，存点物资以防万一，如果能遇到幸存者不要太轻信他们。”
“放心，我不傻，三位姑娘跟好，现在可没有礼让女士这一说法。”
戚炤“………我没和你说。”
比起这个危险分子他更加担心后面的几个姑娘，李庆钰的腿伤不必说，另外两个看上去也是憨憨的好骗，万一被人忽悠了怎么办？除非她们圣母心发作，能救则救，不能就算了，他可并不是个热心肠的大好人。
“我们不会拖后腿的。”三个人坚定地说，戚炤小心搀扶的李庆钰下车，横穿半条腿的骨骼刺穿皮肉，她尽力重心转移到另一条腿上，咬着牙坚持。
周安安说的避难所里已经有一批人了，大多数也是来自上海各地，远距离的已经赶去都城，聚集的人群有崩溃的有麻木呆愣的，更有已经自杀断气的，散发血腥味的尸体堆积在角落，幸存的人拿着手机想要求助，残余的信号发出去就石沉大海，物资最多支撑三四天，一直躲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
一片人间炼狱，一个受伤的男孩儿被他妈妈紧紧抱着，周围的人全部围上去打算让女人把男孩儿送出去，他的胳膊有一道深深的抓痕，更别提孩子尖锐的哭声迟早会惊动丧尸。
被咬伤的人很快就会被感染，留他在这里就是存着一枚定时炸弹，如果女人无法舍弃孩子那么他们一起被驱逐是迟早的事。
戚炤懒得做刽子手，一个女人和孩子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虽然是有些烦但还不至于帮着赶走她们。
“求求你们了……我儿子不会有事的……呜呜呜呜……不要伤害他…”
女人无助的请求，瘦弱的身躯打着颤，脏乱的脸上挂满泪痕，怀里的孩子已经显露出青筋，黝黑的瞳孔放大，脸上布满黑色纹路。
“妈妈………放我走吧………会拖累你的………”
“胡说！！妈不会让你有事的！！！”女人疯了似的紧紧抱住孩子，“没事了啊…………很快就没事了…………”
“快点啊！！你想让所有人都死在这儿吗！！”
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对着女人吼道“要么让他死！要么你们一起滚出去！！”
“是啊大姐………以大局为重啊……”
“快点吧，孩子看上去撑不住了。”
“……………”女人没有说话，低下头把脸埋在孩子的怀里，抱着孩子慢慢走了出去，回头时眼神里的涣散与茫然不知所措填满一切。
她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母亲，为了孩子她能放弃一切。
这正是戚炤不理解的一点，天下母亲就没有一个像池女士那样的人物，为了救一个横穿马路的行人就这么撒手人寰丢下她的儿子。
这种母子之间的亲情也许他永远体会不了。
“儿子别怕，来，妈妈陪你来了。”女人拿着地上散落的一根钢管使劲敲打街上的车窗，啪啦的碎裂声使周围的丧尸很快被吸引了过来。
……………一切都是那么无力，随着阵阵撕咬声，女人倒在血泊之中，淹没在庞大的丧尸群。
还好，她和儿子能够永远在一起。
“…………哥……我害怕……”李庆钰从来没见过这种画面，直接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戚炤简直想给她送台火箭，就这丫头的胆量还不至于被吓成这样。
“别怕，有哥呢。”戚炤对这种场景已经免疫了，“你们不会有事的。”
现在大概有二十几个人，药品食物还算充足，但也支撑不了太久，其他人的打算是在这里等待救兵，但戚炤并不这么认为干等着会有军队来救他们这二十几个普通人。
如果都城沦陷，那在这里等着就是送死，大批丧尸横行，跑出去也得玩儿完。
“祁先生，我出去看看，麻烦照顾一下他们三个。”
“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这里我还算熟悉。”戚炤直接挑明了是自己去，“两个小时以后如果我没回来乖乖听祁老师的话。”
“你！”
“放心，我有分寸。”戚炤把枪和剩余的子弹留了一部分给李庆钰，“我以前教过你的，保护好自己。”
“哥！！”
戚炤没管身后李庆钰撕心裂肺的哭声，这次她可是放下自己随时随地飙戏的惯例，前者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打开一个门缝走出去然后死死关上了门，心脏的剧烈跳动警示他危机四伏的环境有多少丧尸在等着他。
哥只能这么做了，别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