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我把他安顿在我的公寓，我能察觉到他的心情有些低落。我让他去洗个澡就去睡觉，他点头称是。

深夜，世人都进入了恬美的梦乡，我独自坐在公寓的阳台上，背靠着墙，身旁的酒和烟将陪我度过一个夜晚。

我叹了口气，直接点了支烟，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我之前所做的一切让人不顺心的事情。

啊，黑夜总是能激起人们懦弱情感的一面啊。

【 48 】

我的公寓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是我的卧室，另一个则被我用来当杂物房。我把房间让给了黎煜，想让他过得好一些，我熄掉手里的烟打算拿张被子睡在客厅沙发。

秋天的夜有一丝凉意，我不禁哆嗦一下。当我经过杂物房时，我竟从门缝看见黎煜正躺在床上喘着粗气，身体已经半蜷缩在了一起。他一只手拿着一罐安眠药，另一只手则把手里的药送到嘴里。

“黎煜？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我推门而入，见我进来他还冲我笑了一下。

在我看来，那笑容实在诡异。

“没…只是睡不着才吃安眠药罢了，小叶不必担心。”黎煜恢复呼吸让我别担心太多。

“你…”真的只是得了抑郁症而已吗？这句话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说出口，最终它还是卡在我嘴边。

“没事的。”

他说没事。

但我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没事”是不是意欲着“没事，还没死”。

【 49 】

也许黎煜和很多抑郁症人一样，都缺少来自别人的温暖。他的脾气日益暴躁，甚至做出一些让人觉得奇怪的事情，邻居也开始害怕他。

这天晚上，我从宸皓的朋友聚会回来时正好遇见邻居张姨。张姨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儿子长期外在工作，丈夫中风在家。我搬来这里后她对我也格外照顾，平时见面也会打招呼。

“小叶，这么晚才回来？”我和她在门口相遇。

“嗯，今天有点忙。”我附和了事。

“对了，住在你家的那个人他是不是有点懒的呀？在我家房间都可以闻得到你们房间的臭味嘞，快一起收拾一下吧。”张姨吐槽了几句。

因为张姨家有一个卧室离我的房间很近，所以才会传出去的吧？

等等…

她说什么？臭味？懒？

刚开始我还听得一头雾水，到最后我脑海中浮现的满是黎煜的模样。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但内心还是极度不安：“啊，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我这就回去收拾他。”

说完后我便急着进屋，当走到黎煜所住的那个房间时，我内心上下起伏，生怕他出什么事情。

“黎煜？”我轻唤一声，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我开始急得敲门：“黎煜，开门！”

敲了莫约两分钟，黎煜终于舍得开门，一进门我便惊呆了——房间的地上都是血迹。有的已经干了，有的像是新的，而且整个房间有股腐臭的味道让我有些想干呕。

“这…”我看着这些有些说不出话，我正想让他给我一个解释的时候，我看见了在房间角落的好几只兔子。

噢，问题好像可以迎刃而解了。

“你干的？”我用质问的语气问他。

“嗯，”看黎煜的样子并没有打算否认，他笑着，笑着说，“听说要成为医生就要拿兔子来做解刨实验呢…”

是的，他变了，他变得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我看着角落那三只死兔子，它们的绒毛招满了鲜血，有几个内脏散落在其他地方…

“你疯了吧。”我说。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