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东沉受罚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人才慢慢地从黑暗中显露出真身。我定睛一看，正是东沉。

我没有等他多说一句话，便从手中幻化出一只隐藏着的剑，快速移动到他跟前，将剑搭上了他的肩。

“仙君！”东沉起初还很震惊，眼睛里闪着诧异的光，但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低垂的眼眸不敢看我。我一看他这副模样心中本来悬而未定的猜想，便觉得是八九不离十了。

我清晰感知到，我的心犹如落石一般迅速的沉了下去，身上的温度仿佛被这无尽的黑夜给抽离了一般。

“东沉，我一直以为清流的人待你不薄。你可知奇丘那些都是什么人物？你千不该万不该跟他们扯上关系……”我起初还很平静，还在心平气和，可越到后面说的越激动，心脏跟着加快，胸口的起伏也变大了。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哽住一般难受，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缓缓吐出两个字：“东沉你可知错……”

我低眼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我的软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却不曾划伤他。可他却像丧家犬一样低垂他的头，不曾抬头看我。

“属下知错了。”我怔怔地收回软剑，想到“属下”这个词还是我前几天亲自命令他说的。

……

“我不喜欢你自称奴婢。大丈夫要有气节，宁可死的磊落，不可苟且偷生，婢膝奴颜。何况我也从来不曾把你当做厮役。”

……

瞧瞧，这话放在现在多么讽刺。一个被玉帝害的家破人亡的人，居然有一天会跟他的走狗狼狈为奸！

“我倒希望你这时候能够否认。”我撇开眼掩盖我眼底的悲愤。余光瞥见东沉的身形微晃一下：“既然知错那便领罚吧。我命你即可动身回天庭。”

绕是我先前如何失望指责，东沉都默默接受，无动于衷，然而我这番话却像是打破他的防线一般。他几乎是我说完的一瞬间便抬头：“不可！”二字脱口而出。

“你觉得做了这等事，还有什么可以挽回的余地？”我没有愤怒，只是语气平和的反问一句，但大概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声音的颤抖。只是更重要的出现时，这些细枝末节也都被人忽略了。

东沉似乎还有不甘，但他抬头看我一眼，看着我尽力表现的冷漠模样，他也似乎明白什么，低下头不再争辩了。

我转身开了大厅的门，一只脚踏进店里：“稍后我会跟天庭的人说你身受重伤，不宜滞留凡间。你去了天庭之后就呆在菩提那里吧，非重要的事宜，一切都等我回去后再商议。”

说罢我便毫不停留地踏进大厅，头也不回地向楼上走去。

每走一层台阶都是我的叹惜。唏嘘自己，唏嘘东沉，也唏嘘清流派那愈发减少的人数。

只是在我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 我又停了下来向外头看去。东沉还在那里，保持着我原先走时的那副样子。这次我没有假装潇洒的走开，而是在这里驻足观望了一会儿。他还是很长时间没有动，我便走开了并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