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城篇：【二十八】两人都满意的世道

一道男声传来，接着是“哗啦哗啦”的水声，我突地又被人扑倒，那人一手护在我后脑勺上，一手捂住我的唇，将我严严实实地压住。

“别动，别出声。”

那人又道，他身上有淡淡的荷花香气。

是阿暮啊……

我透过空隙，看到白骨舟边张牙舞爪的白骨团，它们比昨晚看到的可高级多了，手上都拿着各式兵器，张牙舞爪的，它们伸长着脖子朝舟里探，像是寻找着什么，不过我身上这人将我全覆住了，它们应该一时间看不出。

我感到舟开始轻轻晃动，像是在行驶。

不出一语，舟便随着河水飘飘荡荡进了处洞桥，我先是注意到石桥那青灰的色调，以及浅蓝色的气浪。

这桥是凭空出现的？

我还未理清思绪，身上那人便突地起身，压在我后脑的手迟疑了一瞬，没有立即抽走。

我十分自觉的起身，帮我的傻师弟缓解下尴尬。

“咳。”阿暮那极度英俊的脸出现了可疑的红晕，“刚才，失礼了。”

我看着他那四下飘忽的小眼神，心下只剩感叹，也从来没有像这时觉得，活着真好。

果然无论过了多少年，还是小孩子啊，岁月没在你身上留下疤痕可真是太好了。

“无事，多谢相救。”我拱手谢道。

阿暮恢复了原来的神色，问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装出副失落自责的神情，接着苦笑道，“路过，看到有人掉进河里，想救他，可惜......好像，失败了。”

“这不怪你。你别自责。”阿暮义正严词道。

我假装疑惑：“为何？”

“它不是人。”阿暮道。

看我的眼神又疑惑了几分，他只得解释道：“是幻术。一种......用于自保的功力。”

啧啧啧，方泺瑾你还不来看看你的好徒儿，白费你当初跟传销似的给他洗脑，现在别人问起“幻术是什么”他还会卡壳你知道吗？

“那......还挺厉害的啊。跟真人一样，我还以为又是条人命死在我眼前呢。”我道。

阿暮看着我愣了愣，眨眨眼，道：“是为了骗过河里的白骨才这样做的，没想到会有人来。”

“怎么个骗法？”我问。

其实我很想就着他的话，再装得难受些，让他心里产生愧疚，这样不管是在有人还是没人的时候他都不会干那么吓人的事了，但想想，我好像做的更过分......罢了，而且谁知道我还能待在人间多久，我已经死了三年了，可别再害人了。

“这条河需要祭品，它同样也知道等价交换。一命，换一命的船。”阿暮道。

“所以刚才两次撞击是为了混淆视听？”

“第一次是意外。”阿暮这里说得有些郁闷。

嗯......

因为我的出现，所以阿暮只能将计就计了……

抱歉了啊，辛苦你了，让你一个人装作有两个人的体重，不过，还好那群骨头头脑不是很灵光。

这舟自己漂了半天，还是没有漂出桥洞，这桥洞的石壁上镶着不规则的发光石块，大大小小的，还有的倒映在河里，朝前看，就像星星一样，泛着淡蓝色柔和的光。

“这条河是从锦城来的，那通到哪去？”我结合起灰老帽之前和我说‘康河’的内容问。

“芜城府。”阿暮道。

“？！”

我猛地回头看向阿暮，有些惊讶道：“芜城府不是这条路啊。”

阿暮目光依旧很深很沉，他道：“我们是去主城。”

“嗯？”我不理解。

你们一定要欺负外乡人不识路是吧？

“芜城府有两个。一个主城，一个副城。孟檀潇住副城，孟州在主城。”阿暮道。

我愣了愣，我之前去芜城府靠的都是问路，但是这里的百姓都把我引去副城，他们貌似不知道有主城和孟州这个人。

我没忍住，出声问了出来：“但芜城人只知副城，只认孟檀潇为城主......这其间，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

“嗯。”阿暮点点头，眸光暗了暗，“孟檀潇创造了一个，让两人都满意的世道。”

世道？不过.......正存之世，便为世道。阿暮这般说也无可厚非。

但是……为什么要说“创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