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
*
秀达继续说。没注意话题越跑越远。
“我们一直很好奇。秦冲师兄向来针对之惜师姐,之惜师姐那次出手过于狠辣,他完全可以抓着这点不放,逼松柏赶之惜师姐出门。以他的性格,完全可以这么做。可他居然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有追究。”
“这件事,一直是松柏的无解之谜。”杨睿摇着迷你折扇,感叹道。
从赛台下来的亦枫,恰巧经过时,不感兴趣地打了个呵欠。“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们拿来谈论着干嘛?”
没人注意到,亦枫说话时,眼眸中一瞬即逝的反常。
廷皓记得这件事。当年之惜打人时,他和初原恰巧在国外。
急匆匆回国,得知事情经过后,初原只是摇头苦笑。「就因为他撺掇着别人,说你是我的童养媳?之惜,与我谈论在一起,竟让你如此难以忍受吗?」
「自我入道馆以来,便一直受他诋毁,我本不予他计较。可他侮辱我父亲,侮辱你我,又将喻馆主的本意,歪曲得肮脏无比。实在超越了我的忍耐限度。」
之惜背脊挺得笔直,粉唇微珉的弧度,有些单薄而倔强。
秦冲的话很难听,对着12岁女孩,说她粘着初原,根本不知廉耻,说她迟早会爬上继兄的床,妄想着当童养媳。还扯到了她的父亲,左一个杀人犯,又一个杀人犯。
之惜并没有被愤怒冲上头脑。自始自终,她都非常清醒。清醒地踢断对方的门牙,清楚地知道后果。
秦冲怒气冲天地离开,一副不报此仇誓不罢休的模样,使所有人以为之惜会在劫难逃。包括之惜自己。
然而,之惜做的最坏打算,一直没有发生。没过多久,秦冲也因为父母工作迁移等原因,离开了松柏。
一旁的廷皓,当时甚至想过,用钱替之惜摆平一切。然而他和初原得知情况时,得知的较晚,等他们想着手处理时,秦冲不仅不追究,还很快退出了松柏。
这本该是困扰他们的谜题。
直到对练时,偶然发觉若白痛到不正常的面色,和他身上密密麻麻、几欲昏死的伤口。
在廷皓与初原不断地逼问下,甚至为此找来若白的室友亦枫来对峙,亦枫支支吾吾,若白始终一声不吭。最后,是廷皓威胁着要告诉之惜,若白才沉默地,任亦枫松了口。
「知道这事的若白师兄,怕之惜师姐被赶出松柏,第一时间找到了秦冲,询问怎样才能撤回对之惜师姐的指控。」
「秦冲非要让之惜师姐跪着道歉。若白师兄知道,之惜师姐不可能这么做,所以与秦冲提议,由他替之惜师姐承受一切后果。」
「秦冲让若白师兄,在跪着道歉和任他揍到爽中二选一。若白师兄选择了后者,但前提是,必须揍在能用衣服遮掩的地方。」
「之惜师姐对这一切并不知情,因为若白师兄故意在她打人的事上,对她发了很大的脾气。他用冷漠和不理睬,逼走了之惜师姐,为的就是,不让之惜师姐发现他身上的伤。」
「……所以,初原师兄、廷皓前辈,你们能帮忙保守秘密吗?这是若白师兄,唯一的要求。」
听完一切的廷皓,用看傻子的目光,盯着若白,不可思议地问。「为什么你不让之惜知道,你为她做的事?」
「因为她不需要知道。」若白冷着脸,面色苍白,悬挂着布满疼痛的汗意,背脊显得单薄而虚弱。
初原也是不理解。「可……你明明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要让她误会你?」
「因为她不需要知道。」若白再度重复,漆黑的眼眸里,有什么极深的东西,被生生压抑。「她心里本就堆有太多事。知道这些,也不过是徒添她的心理负担。所以,就当我求你们,别把这件事说出去,好不好?」
这便是当年事件的真相。
风雨之所以没来,是有人用身体,硬生生抗住了风雨。那是初原和廷皓,都始料未及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