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海军的罪
当天深夜。
“看到了吗？远处的光亮。”
薇薇指着远处星星点点的微光。
“那就是犹巴！”
路飞在风沙中把脑袋包的严严实实的，眯着眼睛看着远处。
“风太大了看不清啊！”
“等等这个声音！”
沙漠长大的薇薇很敏感的感觉到了风的异常。
“难道是……沙暴！”
“犹巴正在被沙暴袭击啊！”
众人加快脚步，然而等到沙暴停止，大家站在犹巴的近前，才发现这又是一个已经荒废了的城市。
“这和爱鲁马没什么区别啊。”
索隆扛着已经扑街了的乌索普说着。
“薇薇！水呢！你说这里有水的哦！”
“沙砾让地面升高，绿洲已经被淹没了……”
薇薇大张着眼睛，把眼前的景象深深的印在脑袋里，却把自己的痛苦掩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哟，旅行者吗？”
此时，不远处，一个拿着锹不停挖地的人回过头来。
“沙漠旅行很辛苦吧，抱歉这座城市已经荒废了，但是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那人回过头，竟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家，脸上尽是沧桑之感，但却带着和善的笑意。
“空房子有很多，这可是犹巴的骄傲啊。”
薇薇看着他转过身来，往后退了退把脸挡好，以防被她的国民认出来，然后小声说道。
“听说，这个城市有叛乱军……”
“叛乱军，你们难道是要加入他们吗？！”
老人突然朝众人丢了几个锅碗瓢盆，还得众人一阵躲避，然后看了看众人就转头继续去挖他的沙子了。
“他们早就不在这里了。”
你声音中明显是一份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刚才的沙暴不是今年才开始的，从三年开始就一直持续至今，城市荒废，物资也不再流通，叛乱军也早就搬到卡特莱雅去了。”
“卡特莱雅？！”
薇薇吃惊道。
“薇薇！卡特莱雅是哪里啊？”
“是油菜花附近的一个绿洲啊！”
“那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啊！”
“薇薇？”
老人突然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向路飞等人。
“你说薇薇？！”
“啊啊啊！大叔！薇薇才不是什么公主啊！”
路飞慌张的连连摆手，然后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把薇薇给坑了。
“笨蛋！闭嘴！”
“那个……”
薇薇有些尴尬的看着面前的老人，可没想到，老人竟然笑着凑了过来，眼睛里闪着泪光。
“薇薇，原来你还活着啊！你没认出我来吗？哈哈也不怪你，毕竟我好像有点瘦了。”
薇薇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老人，那干枯的脸突然和救援记忆中的那个胖胖的叔叔重合。
“多多……大叔……”
薇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枯瘦的老人，拼尽全力才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是我啊，薇薇。”
多多笑着，眼泪最终还是顺着斑驳的皱纹流了下来。
“薇薇，我相信国王，他是不会背叛我们的！”
“那些叛乱军太愚蠢了！请组织他们吧！这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情！”
“只是三年没有下雨而已，我相信国王，大多数人也相信着国王。”
多多哭着跪倒在地。
“我一次又一次劝说叛乱军可是没有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他们已经接近极限了。”
“这一次，他们要拼命了！”
“拜托你了，薇薇，阻止那些笨蛋吧！”
“……多多桑，别担心。”
哪怕自己也不知所措，哪怕自己也想放声大哭，薇薇还是向跪在地上的多多伸出了手，展现着最令人安心的笑容。
“我会阻止他们的。”
路飞和安格尔把一切看在眼里，但是没有出声。
一个小时之后。
草帽团的众人已经在多多收拾出来的房间里准备休息了，虽然在外面的安格尔依然能听见里面大声吵闹的声音。
路飞也没有进屋，而是坐在沙坑边，看着多多不停的为了挖到水而努力着，若有所思了一阵，然后就冲上去帮忙了。
虽然是帮倒忙。
安格尔看着路飞无脑挖，没一会整个人都已经潜到了地里，无奈的笑着，走到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多多身旁。
“怎么样？路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吧。”
“嗯，啊，是啊。”
多多笑着。
“是个很真诚的年轻人。”
安格尔看着多多那沧桑的笑脸，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对不起。”
“嗯？”
多多疑惑着。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与其说是在向您道歉，倒不如说是在向所有在阿拉巴斯坦饱受战乱之苦的人民抱歉吧。”
安格尔看着四周的漫漫黄沙。
在起初，安格尔对于阿拉巴斯坦的战争只是一名看客。
他没经历过真正的战争，没见识过人民的穷苦，没见识过城市的荒废。
但是这一刻，看着多多这样一个老人独自一人在沙漠里，执著的等待着希望，安格尔动容了。
克洛克达尔的罪孽，在这一刻清晰的刻在了安格尔的脑海里。
那，将七武海的称号，授予克洛克达尔的世界政府呢？
用人不清，难道不需要背负一份责任吗？
“而我，也不是代表我自己，而是代表整个海军和世界政府。”
“对不起。”
安格尔朝多多郑重的鞠了一躬。
六年的海军生涯改变了安格尔太多，让他可以真真正正的从一个海军的视角去看待世间万物，而不是从海贼的视角去见证海军的丑恶。
海军有它的无奈，有它的艰辛，也有它的荣耀和他的执著。
而亲身体会了这一切的安格尔也真真正正的享受着身为海军的每一天。
如果可以，他想要一直做一名光荣的海军，坚守独属于他的那一份正义。
同时，背负起海军的罪恶，背负着海军的骂名。
也背负起海军的责任。
和海军高层混的很熟的安格尔非常清楚，海军需要道歉，但没有人会去这样做。
不仅仅是为了那一份颜面，同时也是为了世间的安定。
海军，必须是正义的。
这就是海军的绝对正义。
“我很确定，无论是海军也好还是世界政府也好，都会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他们不会让任何对于他们不利的言论流传出去，他们会把一切的责任都推给别人，而自己则在制高点给予他们惩罚。”
安格尔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海军高层的错，而是世界的潜规则。
总有人要负责，但是这个人绝对不能是世界政府。
世界政府需要威信，不然没有人听他们的，世界会直接乱成一锅粥。
和平也好战乱也好，这都是政治无法否认的黑暗面，却也是世界可以正常运转的保障。
“事情的真相会被彻底掩盖而无人知晓，但是如果这份歉意我不说出口总觉得良心不安。”
安格尔直起身子，看着多多的眼睛。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克洛克达尔是政府承认的七武海，所以，不论怎么说，阿拉巴斯坦的战乱，政府肯定有一份责任。”
“虽然我现在的立场没有办法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份愧疚说出口，但是如果是私下里的话……”
说到这里，安格尔不禁有些烦闷的低下头。
他还只是个少将。
才华横溢又怎么样，年纪轻轻又怎样。
少将就是少将，太多的限制，太多的规则，需要去遵守，也不可能让他打破。
否则，那种后果，安格尔现在承担不起。
突然一个只粗糙的手掌抚上了安格尔的头。
“没什么，这只是一次小失误而已啊。”
“海军不也是每天都在与海贼战斗吗，不是也有着哪怕在那些无人知晓的海域，为了那些根本不会知道他们的奋斗的人民而拼死的海军吗。”
“如果海军欠我们一句抱歉的话，我们一定欠了你们千万句感谢吧。”
“谢谢你们了，孩子。”
一声声真挚的话语在耳边回响，安格尔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脸上是最灿烂的笑容。
“……什么孩子，我已经二十三了啊。”
“真正的小孩子……啊嘞？”
安格尔低头看向路飞挖的洞地，无奈的笑了笑。
“真正的小孩子已经睡着了啊。”
安格尔把路飞从坑里背了出来。
“话说，路飞君他们不是海贼吗？而听你则是海军吧。”
多多有些疑惑。
“是啊，我是海军少将。”
安格尔点了点头，正在多多疑惑时，开心的笑了。
“但是我现在在休假所以只是路飞的哥哥啦~”
看着安格尔背着路飞进屋的背影，多多微笑着。
“既然在休假就不要跟我说抱歉啊。”
多多转过身，下到路飞挖的深坑里，一锹一锹的继续挖着，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下不去。
这个世界有着这些年轻人真是太好了。
第二天一早。
“拿着吧，路飞。”
“啊啊啊！是水！”
路飞惊讶的看着手上小小的一个水桶。
“是啊，昨天你睡着之后没一会就挖到了，还要谢谢你了。”
多多笑着。
“好！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路飞把小水桶挂在脖子上，笑嘻嘻的朝多多说着。
“虽然只有一点，但这可是犹巴的水啊。”
“嗯！我们出发了！”
多多看着路飞等人的背影在沙漠中越走越远，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
“哈哈，真是值得期待的一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