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ve to Zero
今天的木叶格外喜庆。
卡卡西坐在桌后,用一种慈父般的表情看着和雏田一起坐在长桌后的鸣人。初次经历婚礼的青年男女都很局促,明明已经是夫妻了,却还是红着脸羞于看向彼此。
旗木老父亲被酒精熏得通红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靠着身侧一之濑修的肩膀说:“鸣人都结婚啊……有种我真是老了的感觉。”
春野樱拍了拍他:“你本来就不年轻,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难过地看着修:“我真的是火影吗,为什么好像一点形象都没有。”
修安慰他:“没关系的前辈,你在我心里永远十八岁。”
这时,鸣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修看着曾经冒失的小年轻尽力维持形象给卡卡西敬酒,又和小樱碰杯,最后转向了自己:“敬我最好的修哥,这多年都是你像大哥一样照顾我,真的超级感动!”
修愣了愣神,竟觉得有些心虚。自己其实配不上他如此高的评价,一直以来或许都是演戏罢了……
但他又觉得心里发暖,最后缓缓举杯,微笑着和他碰了碰。
不知哪天开始假戏就成真了,连我自己都没察觉到……
喜宴散场了,人们纷纷往自家方向回去。修打着酒嗝问卡卡西:“回家以后要不要再一起喝点?”
“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办公室处理点事务。”醉酒的卡卡西有些步履阑珊,修见状问他“要我陪你一起吗”,被他婉拒了,“不用,我很快就回去的。帮我买点……嗝,醒酒药。”
“那你别喝醉了酒对街上美女耍酒疯啊。”
“你啊你,我又不是变态……”
修笑着转头走了。
他买完醒酒药,熟识他的便利店店员与他告别,他挥着手走出店门。
夜虽然已经深了,可木叶村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街上还是灯火通明的模样,修朝住家走去,不断有认识他的人和他打招呼问好。
几个年轻忍者完结了任务回来,勾肩搭背走过他身边。他不由想到自己刚进暗部时,也和同伴们这样一起回村。
那也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不免有些感慨的男人看着他们,忽然,一个声音喊道:“那不是修吗!你今天在参加鸣人的婚礼吧,已经结束了?”修转过头,看到曾经几个暗部的同事正要进烤肉Q的大门,“好久不见了我们,要不要来一起聚聚?”
修看到他们,不自觉露出笑容。
我在不知不觉间也已经认识了这么多人……
“下次吧,我今天还有点事。”他朝同伴们眨眨眼。
“你每次都说下次一定!”
“这次真不骗你们,下次我们直接从中午吃到晚上,谁先吃不下了谁买单!”
几个同事嬉笑着说“好,那就先饶过你”,他醉醺醺比了个ok的手势后便回头要走,可脑袋一转过来,就看到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那个人比他矮了大半个头,斗篷的兜帽戴起,漆黑的夜色中,漆黑的身影宛若亡灵。
“我如果是你,就会答应他们去吃饭。”
女性声音自兜帽下传来时,他才迟迟察觉了腹部的疼痛。
“毕竟意外和‘下一次’哪个会先来,没人说的准。”
伴随着四周的尖叫和昔日同事们大唤修名字的声音,黑发男人看到眼下的那颗头缓缓抬起,兜帽顺势滑落,露出了对方的真容。
那是一张苍白的、年轻的、冰冷的脸,哪怕一头红发从帽中滑出散在她脸颊边,也没能带来一丝生气。金色眼睛投向他的视线如磨利的尖刀,死死扎在了他的皮肉里,要将他碎尸万断。
一之濑修没有办法认不出她,毕竟这张脸和他初见时全无变化——
“五十岚……新月?”
对方忽然露出一个恐怖至极的笑,把插在他身体里的刀子朝上一提,顿时,血流如注,他惨叫着,看到暗部的人们已然上前按住了对方,而自己也难以支持地倒在了地上。
“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按在地上的女性狂笑起来,倒在地上的修看着她狰狞的脸,红发散乱让她像个发了疯的鬼魅,癫狂的模样让人很难不怀疑她的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
“谁杀了他们,到底是你还是我?嗯?”
她用暧昧的语调说着,脸上依旧在笑。
修感觉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从新月在木叶被鬼鲛和鼬带走以后修再没见到过她,他本以为对方应该死了,可看着如今站在面前的女性,修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还活着,也不清楚她是怎么进到村里的,但他相当清楚一点,捅他的刀上应该涂了毒,而他的生命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流逝。
他们周遭围满了人,几个暗部把修扶起,大声呼唤他的名字:“坚持住,我们已经去叫医疗忍者来了!修,醒醒!”
新月忽然停止了狂笑,看着扶起修的一众人,随后变得暴怒:“凭什么你有这么多同伴!凭什么你这样活着却不知道感激,凭什么……凭什么——!”
她忽然暴起挣脱了按住她的人们,和疯狗般朝修的方向扑来,一把推开扶着修的人,拔出他腹部的刀再次疯狂刺下,毫不留情,仿佛她面前的不是个人,而是一块猪肉。
修声嘶力竭地惨叫着,而四周的人们似乎也被此刻恐怖的景象吓到,几秒后才有人上前要拖开她。不想那人刚朝新月飞起一脚,她便一口咬住了修的脖侧死死扒住修,上下齿用力咬合,硬生生扯下了他的一块肉。
“我的天哪!”血腥的场面让远远围观的群众都四散而逃,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修失去了一切语言功能,只是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最后,大量失血,毒性侵入,他连动都动不了了,眼前慢慢出现过去的一幕幕。从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进入忍者学校,搬到木叶居住,认识了卡卡西……
“修,修!”他听到无比熟悉的声音喊着他,费力睁眼,看到卡卡西紧紧抱着他,而春野樱正在边上替他疗伤。
“卡卡西老师,修哥他可能……”
修感觉脸上滴到什么温热的东西,他看着卡卡西眼睛上的伤疤,用头顶蹭了蹭他的脸颊,试图帮他把难得会落下的眼泪擦去。
真好啊,可以认识你。
什么都思考不了的脑子里最后浮现出这了句话。
他抬手指了指一边洒满了血的纸袋。
“前辈,醒酒药在袋子里……”
这是名为一之濑修的男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万籁俱寂,只有隐隐的啜泣声。
尖锐的笑打破平静。
春野樱满脸泪痕地看向被暗部架住的新月,怒气冲冲朝她走来。新月看着她,笑着问:“你在生气吗?气什么?气我杀了你最爱的修哥吗?”
她的笑容一收,狂怒地朝春野樱吼道,“蠢货!错的不是我,是你!是你没能在他最危险的时候赶到,要气就气你自己吧!你的无能害死了他!”
春野樱猛地扇了她一耳光。
新月转回被扇向一侧的脸,表情木讷地看着她:“不,其实没有人做错……我们都一样,所有人都一样……”
“出生时一无所有而来,死亡时一无所有而去。”
没有人能够改变什么。
哪怕我今天不杀死他,他也早晚会有死的那一天。既然他的死亡是注定的,那我杀他这件事从根本而言都是多余的。就像他们不会因为我的出现而活下来,这个世界也不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改变运转。我的存在可有可无,既然如此,那我活在如今世界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不是拯救他们的先知,我只是个多余的存在。
夜色迷蒙,黑云遮月,山头神社的灯笼红光摇曳,仿佛在召唤失路的游魂归家。
骤然,一个修曾经的同僚痛哭起来,双眼通红地瞪着新月,举起那把刺死了修的刀跌跌撞撞冲来,在众人惊骇的表情中向钱新月的心脏刺去。
没有挣扎、没有痛苦。
她感受着刺刀不断在心口进出,看着如她头发的灯笼红光渐而模糊,闪动、惺忪,最终,红光消失在她的视野。
五十岚新月永远闭上了她金色的眼。
……
………
【当生命结束的时候,他们也许会恍然发觉,世界只是一个茧,而自己未曾真正地活过。
——《蝉是被自己的丝裹住的》】
……
………
END
2022.7.30 16:06
片状三文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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