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2《第十七章：同处屋檐下 当下心相惜》（十二）

正道 昆仑山 天墉城 临天阁主阁

天墉城执剑长老紫胤真人收手，看向对面盘膝而坐的大弟子，待对方略作调息，睁开双眸之时，出言相询，“澈儿，可好一些了？”

“嗯，谢师父。”陈澈微微颔首，随即作势要起身行礼，却被自家师父按坐回去，“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看着对方已然被划破的衣衫，紫胤真人将心中疑惑问出，“为何伤得如此之重？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是身份暴露遭遇追杀？你且细细道来。”

“是，”陈澈据实以告，“弟子奉师父之命潜入焚香谷的第二日，便被东方岚发觉了身份，而后被抓进了一处暗牢。然奇怪的是，第二日，他们竟放了我出来，要我往另一处暗牢送水，于是，弟子见到了……”

见他顿住，缓缓垂眸，表情之中尽是愧疚，紫胤真人思忖片刻，将心中猜测道出，“可是见到了小天？”

“嗯，”陈澈抬眸，眸间添了几分心疼与无奈，“小天他被焚香谷抓了，还下了毒，绑在那间暗牢之中。弟子无能，身为师兄，此番仍是未能护住师弟。”

那是他最为在意的师弟，他不同于方晓宇，方晓宇当初如若受了欺负，自会设法向对方讨回，而他不会，他只会固执地坚持着自己心中所谓的“善意”，固执地不愿给临天阁一脉惹来非议与麻烦。

陈澈一直认为，若非如此，他的小师弟当初亦不会被冠以“杀人”嫌疑，后来亦不会背上“勾结魔教，残害同道”的罪名，不会被青云门下令处死，不会迫不得已逃离青云背弃师门，不会在正道追杀之下被迫加入鬼王宗……

“莫非……此番乃是小天为助你逃离而受了伤？”紫胤真人虽未曾亲授沈昀天功法，却亦早知这个临时弟子的脾气秉性，断然不会背弃正道所授“道义”二字，如今看着自家大弟子这般神情，便作出了猜测。

然，江湖上“逢猜必中”的紫胤真人遭遇了人生第二次的滑铁卢。同上次猜测沈昀天定可立时洗刷冤屈之时一样，他又一次在自己这个临时弟子的事情上，猜错了。

“并非如此，”陈澈语气之中满是痛苦，“本是我二人打算一道逃出来，然逃至暗牢出口之时，却被东方岚师徒二人发觉，并且追了过来。小天他……将弟子一掌拍出了焚香谷，以重伤中毒之躯，拖住了对方，应是被抓回了焚香谷。弟子彼时功法被压制，无力援手于他，只好就此逃离，方算得上不负他此般牺牲。而弟子这一身伤，除小天那一掌外，其余皆是得焚香谷守山阵法所赐。”

“可知小天被抓缘由？”紫胤真人起身。

“弟子尚未来得及相询于他。”陈澈声音之中满是悔然。

紫胤真人长叹一声，朝一旁踱了几步，“焚香谷手段如此狠厉，远胜于魔教之中的鬼王宗，如今我们不知小天为何被抓，如此下去，他只怕是……性命难保……”

“师尊！”正当此刻，一淡紫色身影闯入主阁，见自家师父与师兄皆是一脸愁苦，随即拱手施礼，“方才弟子无状，愿受责罚。”

“无妨，婳儿，何事？”紫胤真人虚扶了一把。

天墉城弟子李婳起身，“弟子收到信息，晓宇被焚香谷所抓，明面上用以威胁鬼王宗，实则用以威胁小天。故而小天前去置换了人质，之后鬼王宗出手将其救回。如今鬼王已然率众围了十万大山，要踏平焚香谷！焚香谷发出江湖函，请求各派援助！”

见自家师父捋着胡子不语，一副事不关已之状，李婳不确定其是否还记得掌教真人出游一事，不由又朝前问了一句，“师尊，如今掌教真人游历未归，城中事务皆需您拿主意，咱……去或不去啊？”

紫胤真人本欲装一把糊涂，怎奈弟子不给这机会，只得明说，“为师闭关未出，未曾收到此消息。”

你焚香谷之前扣了我座下大弟子，还以我座下三弟子为人质，诱捕了我座下临时小弟子，并将其折腾半死，如今因此惹祸上身，莫不是还指望我出手相助？

“是，师尊。”李婳知自家师父八成是因晓宇小天之事而介怀，随即俯身一礼，退了出去，心中不由腹诽，此事莫说师尊，我与师兄亦皆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