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第四章：为君愿采撷 被拒徒增惑》（十六）

江湖 琴川镇 主镇 李家小院会客厅

当王智飞苦口婆心劝阻林曦之时，方才用过早饭的沈昀天与方晓宇正分坐于客桌两侧。

“晓宇，”沈昀天将一脉枕置于客桌上，“右手。”

“好。”方晓宇顺势将右手搭于脉枕之上。

沈昀天切脉后，抬手道，“左手。”

方晓宇闻言，以左手换了右手，之后便开始盯着沈昀天搭脉以切的左手出神。

这手……当真好看……

沈昀天切脉既毕，便收手道，“你的内力已然恢复了些许，流失态势亦已得到有效遏制。待我今日寻得崖燕草而归，便可更好地为你抑制体内煞气。”

“如此……你体内煞气又当如何？”看着沈昀天，方晓宇不禁生出一丝心疼。

之前小狐狸便曾有言，亲亲小天体内亦存有煞气……

想来……每每发作，定然亦是如我当日一般……体内力量横冲直撞，煎熬无比，恨不能一死了之罢？

“我体内煞气？”沈昀天惊异。

他是何时知晓？莫非是……小狐狸那张大嘴巴？

罢了……知晓便知晓罢……

“不必忧心于我，待寻得崖燕草，自然亦可更好地抑制我体内煞气。”沈昀天语气依旧如昨日般温柔。

“即如此，我陪你前去罢！”方晓宇闻言，心上不禁一动。

或许……我当真动心了？

“比起此举，你还是照顾好自己更为妥帖，毕竟……如若你前去，我爬个山还需分心于你，岂非减少胜算？”沈昀天语气依旧温柔，却是多了几分坚定。

方晓宇不知为何，便是自觉定然劝他不动，思虑良久，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不过你且宽心，于我出发之前，定会先行护送你返回渝都城主府。”沈昀天看入方晓宇眼眸，神色之间满是真诚与坚定。

二人四目相对，只一瞬，便各自移开了目光。

沈昀天暗自庆幸。

幸而……如今我仍存有对你的悸动……

而如今我仍具备爱你护你之能力，属实乃……幸甚至哉！

方晓宇则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与茫然之中。

那少年……想来应并非是你……

如若我如今当真动心……

如此……我岂非一江湖渣滓？

“晓宇，”沈昀天敛了敛心神，压抑住内心所生出的不舍，“我们走罢，我送你……回渝都……”

“我……”方晓宇望着沈昀天的侧颜，忽而生出一个念头。

我……不愿返回渝都……

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仍是……意欲伴你左右……

然……我又唯恐你因此而厌恶于我……

“你若不愿返回，便于此处待我归来，我自会传书于小狐狸他们，告知其你我近况，以使他们宽心。”见方晓宇欲言又止之状，沈昀天属实不明其意，又不好直言想问，唯恐对方误会自己因有所嫌弃方存此一问，便只得暗自揣测一番。

“未有不愿，”方晓宇忙接话，唯恐下一刻对方径直御剑离开，“既如此，今日便有劳了。”

如若我言不愿，你可会径直御剑前往空桑山？

反之，至少……与你分离……尚可晚个片刻……

今后如何我并不知晓，今日……便允我……内心自由做一次江湖渣滓罢……

“我唤作沈昀天，于青云之中，你应唤我一声……”沈昀天顿了一顿，脑海之中浮现出两个字。

天儿。

“师兄。”他敛了敛心神，淡淡道。

“于天墉城之中，你当唤我师兄。”方晓宇据理力争，“故此，你我难较辈分高下。”

我发自内心欲与你携手白头……

虽说此念头可能仅存一日……

然……你怎可仅仅意欲成为我师兄？

方晓宇略有不悦。

“罢了……”沈昀天摆摆手，“不过一个称呼……”

“我与小狐狸交情甚笃，他既唤你为‘亲亲小天’，我便亦如是，如何？”方晓宇晏然一笑。

“随你开心……”沈昀天表情之中满溢无奈，却并未将其驳回。

方晓宇见状，内心自是晴空万里，抬步率先出发，“亲亲小天，我们走罢！”

“好！”望着前方的活泼身影，沈昀天不由嘴角上扬，顺势抬步跟上。

本公子才不要与你一同御剑！

御剑片刻即至，尚不及多瞥你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