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章：孤身斗夔牛 归家不得出》（四）

魔教 狐岐山 鬼王宗 后山别苑

沈昀天正闭目养神之际，一丫鬟打扮之人入内，将饭菜置于其一旁桌上，“请公子用饭。”

沈昀天并未睁眼，“我早已言明心志，如若不得下山，便饿死于此。姑娘请回罢，请替在下谢过大小姐。”

“公子如若肯好生用饭，属……奴婢自有方法助公子脱困。”对方此言既出，沈昀天不禁好奇，便睁开双眸，起身行至饭菜前，同时缓缓抛出四连问，“汝乃何人？可是与我相识？缘何甘愿助我脱困？便无惧鬼王责罚吗？”

感受到一丝威压之际，对方抬首，便见沈昀天朝自己而来，不禁一骇，后退了一步，“奴……奴婢……乃是受少主所托……”

此言已出，丫鬟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糟了……少主可知晓方晓宇这鬼王宗少主之身份？然……我这榆木脑袋……怎得便未曾料想少主会如此相询呢？如今可如何是好啊？

“何派少主？鬼王宗守卫森严，你竟可得混入，清风阁当真名不虚传。”见对方这般反应，沈昀天眯了眯双眸，“可是如此……路方涵？”

丫鬟闻言一惊，“我如今这般模样，你尚可认出？”

我路方涵如今之易容术，于清风阁中若称第二，无人敢认第一。却不料，易容至此，却仍无法迷惑于少主！少主简直非人哉！

沈昀天闻言，唇角微勾，“我下山之后见过的人中，唯有路方涵身上存有兰花熏香之味道。”

路方涵闻言，暗自摸了一把胸前，随即不由扶额，口中咬牙切齿，“杨……术……”

身为情报人员，路方涵各方面皆属清风阁中翘楚，却唯有一点，他天生无有嗅觉。而此前，他于江湖之中的常用身份乃是路府老爷之养子——情趣高雅、风度翩翩的路府四公子路梵，故此除查探敌情外，每每外出，皆需由清风阁中熏香师杨术为之准备香囊佩戴。此番外出，因阁主严令此乃绝密，他并未告知杨术此番不同往常。故此……此事倒亦怪不得杨术，应是自己出发前未曾仔细检查确认所致。

捋清思路之后，他不由长叹一声，暗自腹诽，“路方涵啊路方涵，万万未曾想到，你一世英名，竟是毁于少主面前……”

“不知清风阁几番相护于在下，乃受何派少主所托？”沈昀天并未听清楚对方腹诽，径直问出心中疑惑。

“嗯……”路方涵闻言一怔，不由心虚看向它处。

莫非……我还能捏造一个雇主出来？我能诓骗少主，言此事乃受方晓宇其人所托吗？然若是如此，待他二人相见，岂不立马露馅？

不不不……此计不妥……

今后还是距离少主远些为好……否则总有一日，只怕我得经不住其相询，将丰哥称斤卖了……

“罢了……若是江湖规矩，不便道明雇主身份，便不必为难了。”见对方眼神躲闪，且迟迟不语，沈昀天浅笑，“不论清风阁受何派少主所托前来相护于我，还望阁下助我一事。”

“公子请说。”路方涵回以一笑。

“我身负焚寂，只怕身边危机重重，请告知雇主，莫再为我……牵涉其中……”沈昀天收起笑容，表情无比严肃。

“为何公子不愿接受他人援手呢？”路方涵不解。少主既对清风阁之能力有所了解，以其如今之境况，若一直可得清风阁相助，当可轻松不少，又缘何宁肯陷己于孤立无援之境呢？

“若此劫非我命中注定，既已牵涉而入，便无法再置身其外，如若可替他人相挡，何乐而不为？而若我命数如此，又何必牵连他人？”沈昀天语气平淡，引得路方涵不由好奇，少主如何做到这般淡然，然其甫一抬眸，便于自家少主眸中看到了一丝悲凉。

霎时，路方涵感到几分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