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十一章：归山得受罚 终入鬼王宗》（四）

魔教 狐岐山 鬼王宗 后山别苑客房

“若非因我好奇，你……便不会陪我一道入内查看，亦不必被天书侵体……”林曦眼眸低垂，不太敢看面对来自沈昀天的目光，“如此……便不会有几派功法相互作用以致你修为无法发挥之事了……你当日亦不必……强行调动内力相抗夔牛……”

“小曦，”沈昀天见状，似有所悟而不由发笑，终是忍不住打断了对方，“我此前便曾告知过你，此番种种，皆属我自身命数，皆非你所愿，亦与你无干。况且……当日相斗夔牛，我于情急之下，所使法诀亦非仅由内力催动。”

整了半天，这小丫头仍在因万蝠古窟之事内疚，自觉连累了我啊……

不过……此前随筱静前往幽都之事，毕竟属于隐秘，想来……以清风阁之立场，如今世间并无几人知晓……

故此……还是少一事为好……

“如此说来，当日……”林曦眨巴着那两汪清泉，语气之中尽是惊喜，“小天哥哥之修为……已然可得使出！”

沈昀天不语，微微颔首之余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然……”林曦转眼又恢复了满眸的自责之色，“以青云门对我鬼王宗之偏见，你师门之人，莫非未曾怀疑过……是我有意利用了你吗？”

沈昀天垂眸，轻抿了一口清茶，思忖一番，终是将实情相告，“师父确曾有疑……”

林曦闻言，先是浮现出些许失落之色，却不想，对方随后所言的五个字，将她心中失落扫除了八成之多。

只见沈昀天抬眸，神色之中尽是真诚，“然那又如何？”

“小天哥哥……便从未因师父所言……而疑心过我一分吗？”林曦知晓自己此言乃是寻虐，然不知为何，她此刻所言，确是心中欲晓之事。

“小曦，”沈昀天见对方一副很是好奇却又不敢对视的模样，心中大略亦知其何意，便将当日自己心中所思笼统托出，“你我几人自幼便已相识，乃青梅竹马之交，若因此一缥缈之事便互生龃龉，属实不值。”

林曦闻言略惊，本是寻虐，却得了满怀感动。

她自上山学艺至入得宗内共计十载有余，其间，师父、娘亲与义父皆教导自己，旁人万不可轻信，尤其幼时同伴。然今日，小天哥哥虽不过轻描淡写一句话，确是表达了其心中对自己的全然信任，超乎时间，亦跨越门派甚至正魔。

故而……我亦可……全然信任你吗？

“你……”林曦心乱如麻，一时语塞，许久方才寻回自己声音，“青云门与天墉城……未曾教导过你吗？”

“我既上山求学，师门又岂会不曾教导呢？不过……”沈昀天此刻自觉小曦极为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如何不对劲，“我并不解你其言何指……”

“正魔不两立啊！”林曦闻言，忍了忍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尽管她自己亦不知缘何会如此，“他们不曾告知于你，魔教之人阴险狡诈断然不可信，尤其是你相熟之人吗？你便不惧我将你……”

“将我如何？”看着对方红着眼眶的模样，沈昀天暗笑，这姑娘怎得还似从前一般爱哭呢？

“你便不惧我将你……”林曦见对方一副憋笑之状，继续放着狠话，欲看看他如何还能笑得出来，“扒皮吃肉，抑或是交予义父折磨而死吗？”

怎奈沈昀天轻笑一声，声音不高却透着几分笃定，属实又将林曦惊了一惊，“你不会的。”

正魔不两立吗？师门自是教导过，否则沈昀天又怎会因勾结魔教而被下令处死呢？

只是……正魔虽是不两立，有时却未必抵得过人心罢……

此言乃拜师当日师父所言，落入鬼王宗之手后，沈昀天便在赌，如今证明，他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