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第十八章：惟愿护君安 与君终未见》（五）

魔教 狐岐山 鬼王宗 后山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道身影出现于鬼厉身后。鬼厉有所察觉，手中动作一顿，微微转眸，“子晏。”

“公子令属下好找。”路方涵行至自家少主面前。

“坐。”鬼厉眸色淡然。

“公子，如今大护法与二护法已然一道出发，前往草庙村。”路方涵掀袍而坐。

“苑府言之凿凿，道方晓宇乃府上失散数载的大公子，且有随身信物为证。如若当年，鬼王宗亦知他带着那信物，必然对其身份生疑，故而此番应是去查验当年同样沦落草庙村之人了。”鬼厉继续以手中木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火堆。

“据属下所知，当年沦落草庙村之人，仅公子与方晓宇耳。”路方涵道明心中隐忧，“如若方晓宇的少主身份有假，公子……”

鬼厉知其心中所思，手中动作未停，“我便是要他们以为，我才是那一人。”

路方涵豁然，猛地起身，双眸瞪大，“公子！”

聪颖如他，此刻又如何猜不到，“那玉佩乃是方晓宇所有”这一消息定然是自家少主传出，甚至亲口告知于大小姐与小公子的。

鬼厉眸色未变，伸出另一只手，拉了拉其衣袖，“坐下。”

“公子……”路方涵震惊，却知事关重大，终是压低了声音，仅二人可听见，“那玉佩乃是我巫族传族之宝，公子少时既赠他人，属下亦无话可说。公子重情重义，欲保方晓宇不被师门怀疑之心属下并非不懂，然方法并非唯一，公子为何非要与之互换身份呢？于公子心中，他的安危，甚至重于公子的性命与使命吗？”

此番并非他刻意违反清风阁隐卫守则，而是在执行自家少主前几日为云淞苑属下所定新规——多思考，若有疑惑，须得及时道明，不可藏着掖着。

“方涵，”鬼厉放下手中木棍，双手交握，声音极轻，“此番我所欲，并非仅将他鬼王宗少主之身份于江湖之中抹消，使他免受师门猜疑，还欲为他留下一条后路，一旦正魔开战，他还可去苑府这个门派之外的世家重新开始生活。此外，我若于鬼王心中兼下这少主身份，亦可更好地扎入鬼王宗，实现我心中所愿。”

“然若是如此，一旦鬼王宗昭告江湖，少主便再无机会返回青云天墉了。”路方涵一直知晓，自家少主与魔教并非同路，当时即便无法返回青云，亦大可返回清风阁，最终不惜自断经脉亦要加入鬼王宗，不过是别有所图。

“无妨，”鬼厉浅笑晏然，声音依旧极轻，“正道也好，魔教也罢，所谓清名，虽重，却不及许多人与事。左右世人不知我巫族少主之身份，不论如何，亦不致污了家族名声，魔教妖人便魔教妖人罢……”

宇，你我所求，皆是正魔和平。如若我舍弃清名，可换你我得偿所愿，即便我满负天下骂名，又有何妨？

路方涵第一次认真看入对方眸中，不由忆及另一人——清风阁阁主路丰。

眸中含着极为相似的无奈与坚定，他二人皆是身不由己之人，于命运择选之下不得已担下了所谓的责任，承受了千万条性命之托。

他很清楚，少主与阁主属一类人，如今决心既定，便再无更改可能。而他身为清风阁副阁主，少主的贴身隐卫，亦仅有尽己全力护其周全为其行事这一条路，别无他选，亦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