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4《第十八章：惟愿护君安 与君终未见》（廿四）

魔教 狐岐山 鬼王宗 云淞苑

鬼厉打开房门，看着正抱着被子一脸灿烂的方晓宇，不由蹙眉，“昭昱苑那么大，住不下个你吗？”

“昭昱苑乃是少主居所，本公子乃正道弟子，如今无处可去，思来想去还是与小天天同住最为合适。”

方晓宇此言既出，鬼厉方才发觉，站在自己面前的，并非自己与林子晏共同打造出的，那个所谓的“少主方昕宇”，而是童叟无欺的方晓宇。

“明日，我便送你下山，去琴川镇苑府。”鬼厉松开门，任由对方挤了进来，而后抬手将门关上。

“那枚玉佩……”方晓宇将手中被子不客气地往床榻之上一丢，便回身看向自家心上人，目光中透着几分探求，“据苑晓非所言，是你告知于他，乃是受我所赠。”

鬼厉顿了顿，回身看他，目光柔和，并未言语。

“我何时相赠的？我自己怎得不知道？”方晓宇挑眉。

“那枚玉佩，实乃你相赠于我的这枚玉珠所化，”鬼厉伸手入怀，取出了随身的锦囊，又打开拿出了其内唯一之物——一枚浅棕色的玉佩，递给了对方，“你拿着，明日再看，自见分晓。”

“不必，我信你。”方晓宇看了看玉佩，暗叹其纹路当真精致，却并未抬手去接，“再说了，本公子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拿回自己手中之理？”

鬼厉见状，只得将手中玉佩收回怀中锦囊，又去整理衣襟。

“以苑府的影响力，此事决计不致几日之内便得江湖尽知。”方晓宇定定地看着对方，鬼厉却似局外人一般，依然在不紧不慢得抚平衣襟上的褶皱。

顿了顿，方少侠终是将手微握成拳，将心中疑问直接道出，“听闻小天天曾与清风阁有所往来，不知此事……你可有参与其中？”

“有。”鬼厉抬眸，目光之中并无波澜涌动。

“你便这般不愿与我同属一派吗？”

见对方眸中生出几分冷意，语气之中亦尽是质问，鬼厉心间不由一揪，解释便脱口而出，“我只是不愿你……因着少主之身份……而遭师门猜忌……”

然而这句解释，方晓宇并未听进去。于他而言，此举便是对方在疏远于他，甚至与他撇清干系。

“我父亲今日同我说，我其实……并非鬼王宗真正的少主，是他当年搞错了。只是宗祠已然认主，此身份一时难以更改，便暂且如此便了。”方晓宇语速很慢，声音亦很低，低至仅他二人可听得见，“副宗主可知，真正的少主，落在了何人身上？”

鬼厉闻言蹙眉，同时心下为之一疼。

副宗主……他何曾如此公事公办地称呼过他？

可是明明已然距自己激怒对方，与对方撇清干系的目的更近了一步，他却又一次犹豫了。

“副宗主聪慧如斯，又掌我鬼王宗情报要职，莫不是当真不知？”见他许久不语，方晓宇反倒气笑了，“无妨，副宗主若不愿说，那么，本少主来替你说，便是你沈昀天。”

鬼厉心间如遭刀刑一般剧痛，他知晓，对方此刻心中当然亦是绞痛不已，然此事，却已是离弦之箭，无法回头了。

见他依旧不语，方晓宇一掌拍于桌案之上，随着一声巨响，桌案应声断裂，案上物件随之四散，摔得满地皆是。

鬼厉不心疼那张桌案，他心疼的，乃是此刻已然成了四瓣的那方砚。只是，损它之人亦是当初赠它之人，他又有何可说的？

“你便这般想要方辰浩那么一个爹，这般想要鬼王宗少主这个身份吗？”方晓宇还是第一次这般朝着自家心上人咆哮。

鬼厉紧了紧早已握成拳的那双手，抬眸看向对方的双眸，“是。”

左右已然闹成这般，推波助澜一番，亦算得上是“长痛不如短痛”。

“好。”方晓宇瞪了他许久，终是卸了气势，“既如此，我便成全于你。”

言罢，他抱起床榻之上的被子，夹于左臂之下，摔门而出，仅余鬼厉一人杵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那扇门，任凭指甲嵌入肉中，直至渗血，却丝毫不曾感受到疼痛，只觉彻骨冰寒，似是再度回到了草庙村惨案的那一日。

对不起，晓宇，此生……终究是我……伤了你亦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