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3《第十九章：与君终长绝 此生皆无悔》（十三）

魔教 狐岐山 鬼王宗 云淞苑

“义父回来了！”

鬼厉刚刚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便见一抹浅绿身影自屋顶而下，径直落于自己面前，正对着他甜甜一笑。

他心下一暖，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念晓这轻功修习得不错，回头要奖励一下子晏。”

“子晏哥哥教得好确应奖励，然学得好……”沈念晓对上自家义父逐渐眯起的双眸，还是赌了一把其对义女的宠爱，脸上笑意丝毫未减，“学得好可否亦讨一个奖励呀？”

鬼厉见状不由失笑，“看上何物了？”

“心悦义父那块棕黄色的玉佩。”

她并非当真想要那枚玉佩，只是想探查一下自家义父对其的在意程度。而对方的反应，亦证实了她此前的猜测。

只见鬼厉笑意凝滞，眸间那一抹难以掩饰的羞涩之色，虽一闪即逝，却被沈念晓尽收眼底。

“念晓可知，相赠玉佩有何讲究？”他声音清浅。

沈念晓眨了眨迷茫的大眼睛，假意不知。

鬼厉垂眸，“家族相赠玉佩，乃是一份传承。而除此之外，相赠玉佩，乃是倾心相许之意。”

“念晓无意觊觎义父随身玉佩，却愿听义父说说那相赠义父玉佩之人的事情。”沈念晓拉了拉自家义父的衣角，“不知义父可愿讲讲？”

一时间，万籁俱寂，正当沈念晓暗自后悔不该径直八卦自家义父之事时，他却是缓缓开了口，“那枚玉佩，既是家族传承，亦是倾心相许，却并非家中乱伦。”

一句话，沈念晓似是明白了，亦似是不懂。只是，她沉默了。

于雅楼之中被迫接客的那段岁月里，老鸨教了她许多事，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识人。只是她学艺不精，并不能一眼识得一人秉性。而此番与自家义父接触下来，她亦感觉出了对方心中定然藏着许多无奈与担当。

此刻，她看着那双满溢悲伤的眸子，不由一阵心疼，暗自发誓，日后定要好生回报义父，护他一世安稳。

而鬼厉眸中悲色却并非为着自身，玉佩以及方晓宇，还有对沈念晓的愧意。

许久，他终是抬眸，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念晓，可曾后悔弃了从前的名字？”

“不悔。”沈念晓认真对上自家义父的眸子，“念晓很喜欢义父所赐之名。”

鬼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未能将嘴边的话说出口。

念晓，思念方晓宇。他当初所赐华夏其名，根本是为表一己私欲。而如今，他悔了，却终是未敢将真相告知于对方，舍不得冒这么一个崇拜他的义女因此而疏远于他的风险……

“义父你回屋歇着等我两刻钟的时辰，我这便去小厨房，做你最爱吃的翡翠玉粥！”

看着小姑娘身形轻盈地跑向小厨房，鬼厉一声长叹，以极轻的声音，道了一句，“念晓，对不起……”

随即，他转身回了房间，将门锁上，行至桌案前，提笔挥墨。

“阿翔。”

一声轻唤，灵宠海东青自屋顶而下，落于桌案之上，任由他将卷好的字条放入其腿边的小竹筒之中，扑腾了几下翅膀。

他抬手顺了顺对方的毛，“去青云寻师父。”

随着阿翔飞出后窗，他行回门前，将门闩打开，又返至床榻前坐下，抬手随意自床边书架上拿了本书，胡乱地翻了翻，最终还是不耐烦地合上丢至床榻之上。

自极北之地返回的这两月间，他收服了魔教各小派并设为分舵，亦多多少少影响了鬼王宗总堂及各分舵的人，削弱了其好战之心。如今于魔教之中，不论是身份还是影响力，鬼厉皆占上中等。如此，距离沈昀天当初潜入魔教之初衷，便又近了一大步。

只是不知为何，近来他却时常会莫名心悸，随后便是将近一柱香的莫名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