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第十九章：与君终长绝 此生皆无悔》（十九）

江湖 同乐镇 馄饨铺

对于自家公子于诸多酒楼食肆之中选择了这家馄饨铺一事，路方涵是全然理解的。有了此前随公子外出搜集情报的经验，趁着后厨现包馄饨之际，他便与自家公子交换了眼神，随即外出去探听消息了。

自然，在此期间，鬼厉亦不曾闲着，拿起小二送来的茶壶自斟自饮的同时，便将铺中众人所言尽收心间。

诸多消息之中，他最为在意的，便是门外那口万载古井。

古井唤作通杰井。通杰，通劫也，即通晓命中生死劫之意。据说，立于井口之人，便可自其中看到身边重要之人的生死大劫。

他心下一动，不由起身，走向那口古井，朝其内望去。

路方涵返回之时，只见自家公子正埋头吃着面前的馄饨，便径自坐下，拿起汤勺，大大咧咧吃了起来，一心只想着不能让公子吃完了之后等着自己，丝毫不曾注意到对方情绪上的变化。

待鬼厉吃完了最后一个馄饨，又将碗中高汤一饮而尽，路方涵掏出三个铜板，置于桌上，“老板，三个铜板可够了？”

升任副阁主之前，他常年行走江湖，对于各地的物价涨落乃是胸有成竹。再有此问，不过是客气客气罢了。

“公子，足够了。”老板还在忙活着包馄饨，却仍是十分响亮地应和了一声。

随即，二人对视一眼，齐齐起身，先后出了铺门，朝一处僻静之地而去。

只是这一路上，鬼厉始终无言，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路方涵心下疑惑，不由发问，“公子，可是出了何事？”

鬼厉定了定神，看向对方，“方才收到手书，方晓宇失踪了。”

“什么？他不是身在青云吗？”路方涵大惊，“有族……”

发觉有所口误，他果断改了口，“大竹峰首座看着，怎会失踪？”

“族？族什么？”鬼厉却并不打算放过此处口误，“族长？”

路方涵一噎，一时无言以对。

“紧张什么？”鬼厉见状，不由唇角微勾，心中已是了然，不由暗叹令狐垚当年的那张嘴。

当年在青云之时，他曾与令狐垚说起自己并非爹娘亲生，故而，本不配姓沈，更当不得他人一声“沈少侠”。

彼时，令狐垚曾道，“是否存在一种可能……你亲爹，同你一般，亦属沈姓之人呢？听闻你师父曾有一子，已然失散数载，会不会……你便是此人？”

当日他只当是一句安慰之言，却不料，竟是事实。沈建邦这位师父，竟当真是他的生身父亲，巫族的族长。想来……当年家中生变之后，父亲便改换了名姓，拜入了师门。

当真是……造化弄人……

正当路方涵意欲诡辩一番之时，只听自家公子道，“你且安心，此事我并不知情。当务之急，你我须得速速返回狐岐山。”

可再度施展瞬移之术的时辰已到，他亦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依言，带对方返回了狐岐山下。

魔教 狐岐山 鬼王宗 山脚下

“方涵，方晓宇之于我，重于自身性命，请务必寻到他，替我护他周全，万不可放他回狐岐山。”

鬼厉此言既出，路方涵心下便是一揪，“那公子呢？”

鬼厉浅笑，眸间尽是自信，“若是宗内有难，宗主素来计划周祥，我二人里应外合，自不会有事。若是宗主对我有疑，我亦自有办法博得其信任。故此，不必忧心于我，事情结束后我自会遣阿翔去寻你。”

路方涵总觉得，自家公子今日不大对劲。然随后对上其与往昔一般无二的不容置疑的目光，他便果断下了定论，定是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

见路方涵走远，鬼厉收起表情，深深朝山上看了一眼，眸间尽是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