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利兮骓不逝（37）

张良：我......

张良：我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

刘邦看他唯唯诺诺、小心翼翼，一副这世界上仿佛没有他的位置的样子，心肠一下子便软了下来。

真是没办法把眼眶红红的他单独扔在这里。

索性就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好好地听这个叫张良的把话说完吧。

他想了想。

想到了自己常去的酒楼。

昨天刚帮老板追回了一笔数额不小的巨款。

说好了今日免费请他吃饭的。

刘邦：跟我走吧，带你去吃饭。

如此决定后，刘邦冲张良点了点头。

刘邦：看你面黄肌瘦的。

张良什么也没说。

乖乖地跟在刘邦身后。

一路走过来，张良发现这位看起来十分轻浮的男子在这条街，不，在这个小镇上十分吃得开。

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的。

刘邦吃着口哨从一个个开在街边的商铺路过。

只要与他打过照面的商家，包括走在街上的人们都会与他打招呼。

他也开心地抬手回应，或者吹一声高昂的哨子。

然而张良能够听到他们的心声。

不太友善的心声。

张良：那个......

刘邦：什么？

张良：你知不知道他们......

张良说到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

该说下去吗？

他不清楚。

如果把实话告诉他，他应该会伤心吧。

刘邦：他们？

刘邦“哈”地一声。

像是清出卡在喉咙已久的浓痰。

也像是不屑一顾地吐出一口压积在心里的火气。

刘邦：他们怎么了，一口一个“亭长好”，脸上的笑一点儿也不勉强，有什么不好的？

他踩着路边的石头高高低低地往前跳。

笑起来对谁也不怪罪。

但张良“听”到他心里是清楚自己是要说什么的。

大家对刘邦是有怨言的。

背后的怨言。

喜欢占小便宜啊、笑脸威胁啊、不可与之交友啊、出卖过朋友之类的声音。

张良：你不在乎吗？

张良加快速度跟上刘邦。

他觉得很奇怪。

这里的百姓在心里面说不喜欢刘邦，但在刘邦面前却说早上好。

而看起来游刃有余的刘邦，看起来对什么都无所谓，宛如浪荡公子一般浮在尘世表面，不过对自己身边这些人的虚假心思却摸得一清二楚。

刘邦：为什么在乎别人心里的想法？

刘邦：他们当着你的面说了吗？

刘邦一歪头，停下脚步。

他双手掐在腰上，面对着愁容在颜的张良。

张良又缓又慢地摇了摇头。

张良：没有......

刘邦：那我再问你，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会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吗？

刘邦很做作地冲着张良不停眨眼。

张良：知道......

刘邦：嗯？

张良：不......不知道？

张良被刘邦的质疑声搞得愣在原地。

他难道不知道吗？

就算没有自己的提醒，刘邦也是知道的吧。

而且自己都没有把那些人的心里话告诉刘邦，他就已经是心知肚明，甚至反过来开始劝自己来放宽心了。

就这样，他还不知道吗？

刘邦：自然是不知道的。

刘邦：为什么要为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伤心烦忧呢？

刘邦：贱不贱呐。

张良：......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张良也不知道该怎么与自己的恩人对话，既然他如此觉得，就这么认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