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销作日月光（40）

既然几乎很少给人准信儿的庄周都这么说了。

那便唯以张良是瞻。

他手指东南我绝不往西北，他往后退我也绝不前进。

刘邦很神奇地站在整条莫名其妙组合在一起的队伍的最前面，他扒住光栏，萤火一样的奇迹之光从光栏缝隙中渗漏出来。

刘邦：烦死了！

说话声毫无预兆地响起。

把我和阿瑶吓得打了个激灵。

我俩被吓得浑身僵硬，在情况有下一步变化之前，面面相觑，一动都不敢动。

我甚至连眼睛都不敢乱看、乱瞟，就担心是他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刘邦：怎么这破仪式还没开始啊？！

张良：再等等。

刘邦：还等？

刘邦：我们都等了多长时间了？

刘邦：有些人活了一辈子的时间都没我现在等的时间长。

刘邦的声音与我想象中的声音截然不同。

说实在的，在这奇迹之地中，除了对侵入者完全不知情的阴阳家们，其次对现状完全没有预料的就是刘邦了。他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不知道张良知道我们的存在，更不知道张良为什么向他隐瞒我们的存在。

不过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就当做每个故事里被蒙在鼓里，被保护得很好，却最张牙舞爪的那个狂妄少年吧。

刘邦：张良？

张良：......

刘邦：你要不要多搭理搭理我？

张良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黏在光栏缝隙之中。

尽管刘邦一言接一语地发问，他都没有接什么话。时间整个凝固下来，一度什么声音都没有。

搞得我们也紧闭双唇。

什么声音也不敢有。

刘邦脸上很是不耐烦，但也安静了好一阵子，直到终于忍不住。

刘邦：张良小弟。

刘邦：现在不能进吗？

张良：现在还不是时候。

刘邦轻浮投巧的声线和张良缓重冷淡的声线相互交织。

脑海中莫名其妙就自动浮现出了一副画面。

像极了大家族里从小就会上树掏鸟蛋、下水抓鱼虾的调皮少爷，和那个从小就跟在调皮少爷身后为他收拾烂摊子的稳重又早熟的小管家。

奇怪的既视感还没有消落下去。

刘邦叹了一口气。

非常重、非常长、非常无力又非常无奈的叹气。

刘邦：时候，时候，又是时候。

刘邦：我的天呐！

刘邦：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你说的是时候啊！

张良：现在还不是。

张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没有什么情感起伏。

与上次相比也没有产生任何有可能的改变。

我听到刘邦再次发出了一声叹息，似乎是对张良无可奈何到了极点。伴随着他的每一次叹息，就好像是把心底里对张良无所为且难以进行有效对话的不满，随着叹息声全部呕出体外。

刘邦：张良你忘了？

刘邦：这群怪人现在看不见咱们两个。

刘邦又一次试图与张良建立沟通。

他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无一不表达出情绪上的着急和焦躁。

可是他无论是言词和语调，都很冷静，而且有条理。

分裂得很喜感。

刘邦：不如我们现在就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