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为二的生命（31）

星空之鲲载着我们离开云梦泽奇迹。

出来已看不到刘邦和张良的身影。

刘邦的在张良的庇护下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张良倒是知道，也因为虞姬的关系与我们有过交集。不过这次云梦泽相遇，我们与张良之间连对个眼神都小心翼翼，更别说是打招呼和说再见了。

他们有他们的目的地。

我们有我们的目的地。

就此分开，不知下次何时相见，人生就是一时一时的分开和一段有一段的相遇。

沈无衣现在阳光这么好，肚子也饿了，应该快到中午了吧。

云端筑梦师：是啊。

来到王者大陆，不出两天，也就睡了一觉转醒，就再也摸不到清晰的时间。

五点，十点，十四点，二十二点？

不知道。

现在我对时间的敏感度，宽泛到人神共愤——天暗了，出月亮了，天亮了，太阳热了，晌午头饿了——也算是回归最纯粹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

云端筑梦师：差不多午时一刻。

午时一刻，大约在十一点十五分，嗯，怪不得肚子饿了。

庄周偶尔会回答我几时几分。

我俩相处很久了。

他早就意识到我对时间点的近乎执念，尤其是在刚丧失掌控感的初期，我每说一句话后面总会跟上一句“几点了”、“我手机呢”、“庄周你知道时间吗”。独自生活在出租屋里的时候，我没有手表，房间里也没有挂钟，可是只要摁亮手机屏幕就能看到，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甚至精确到秒。

高中刚毕业的那段漫长暑假里，挪威的索马若伊岛首度成了我一生中最想去居住体验的地方。

就是因为他们废除了全世界通用的传统计时。

65天极昼，外加将近三个月的极夜，正儿八经的时间对生活在那里的人毫无意义。而那句最出名的凌晨三点出门看海，同一个时间点有人在睡觉有人在学习也有人在粉刷房间的自由，也深深打动着我。

甚至人们在上岛前，把手表留在岛外，是必要的仪式。

我心向往之。

然而当时间真的从我手里溜走，我一点儿自由都没有感受到，只有不安和焦虑。

只有在庄周像小度小度一样为我报时后，我的心才是安稳安定的。

沈无衣我们接下来是去哪儿？

沈无衣回玄微森林，还是去干将莫邪家？

云端筑梦师：你决定吧。

沈无衣我？

沈无衣你叫我决定？

云端筑梦师：有什么问题？

庄周似乎并不觉得去玄微森林还是去找干将莫邪是个很大的问题。

这当然也不是能左右人生的大问题。

其实我的意思是说......

合适吗？

这是个小问题，但这个决定由我来做，真的合适吗？

我在心里疯狂纠结。

做决定这件事对我来说特别难。

我想是因为我总是顾虑，也因为我骨子里的软弱和不自信。

系统：亲爱的召唤师。

系统：后台检测到你现在因难以抉择而心神不宁。

系统：有什么是系统可以帮你的吗？

系统总是准确出现在我有心事的时候。

以前是像鬼脸突然出现吓人一跳，现在却化身知心大姐姐，仿佛真是要帮我解决什么难题。

于是我就把目前来到的选择题岔路口告诉了系统。

玄微森林。

还是干将莫邪。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