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高考倒计时还有三十多天，柳儿，我突然觉得好紧张。”

“紧张啥?我们都很努力，问心无愧了。”

“嗯嗯。”杜子莺点点头。

杨柳突然想到了什么:“莺莺，你先回宿舍吧!我去看一个人。”

“啊?看谁?”

“林梦瞳。她报了芭蕾舞，这个时候应该在舞蹈室练舞吧。”

“哦哦，那柳儿，我先回宿舍了。"

杨柳点点头，然后转身朝舞蹈室走去。

到了高三的舞蹈室后，她果然看到了林梦瞳。

林梦瞳跳得很卖力。但不知道为什么，杨柳感觉她的心并没有真正放在舞蹈上，仿佛她跳这个舞，是为了别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舞蹈室的其他人都一个接一个离开了。到最后，只剩下林梦瞳了——她还在跳。

“啊!”突然，林梦瞳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杨柳赶紧跑过去。

“班，班长?”林梦瞳惊讶地看着从教室门口冲出来的杨柳。

杨柳讪讪地笑:“呃……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还好吗?”

“嗯嗯!”林梦瞳站起来，甩甩脚，“没扭到。”

“那就好，你还要练吗?”

“嗯，我再跳会儿。班长，你觉得我跳得怎么样?”

“……不太好。”杨柳沉默了几秒，回答道。

林梦瞳垂下头，闷闷地发出声:“我明明很努力地去跳每一个动作了，为什么会这样?”

“你并没有很认真。”杨柳轻声说，林梦瞳错愕地看向她，“你跳舞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没有那种沉醉而认真的光芒，你的动作就像机器人一样，僵硬而毫无感情……林梦瞳，你报这个节目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缘由?”

“……是的，班长。我，是为了向我母亲证明自己。我从小就很喜欢跳舞，可她上次对我说，跳舞只能玩玩，我跳不出什么花来，她不让我再跳了，我和她吵了一架。所以我……”

“所以你，现在跳舞就是在赌气。”

“不是的……”林梦瞳小声涚，“我只想证明自已，我也不知道……”

“既然是这样，林梦瞳，你就要为了自己而舞，把其它一切都当作不存在的。”

杨柳打开舞蹈室的录音机，放出天鹅湖这首歌:“梦瞳，你再跳一遍。这一次，你是为了自己，为了所热爱的芭蕾去跳。”

“嗯。”林梦瞳闭上眼，不再去想别的。她踮起脚尖，身子随着旋律轻盈地舞动着，一股热流涌入她心中，到了音乐高潮部分的时候，她猛地睁开眼，眼里迸发出豁然而欣喜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绽放出明媚的笑容。这个样子……

就像一个不小心坠落凡间的天使一样。杨柳在那一刻，心里只剩这个想法了。

回到宿舍后，杨柳心头百感交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想起她和自己赌气的时候，如果没有昔往，恐怕……

“柳柳，想什么呢!"

是昔往。杨柳扫了一眼宿舍，其她人都在午休。她掏出纸笔，在纸上“唰唰”写到——昔往，你变态啊?来女生宿舍。

昔往委屈的声音传来:“柳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来看你的，又不是为了看别的。”

“噗!”杨柳低低笑出声，她连忙捂住嘴。她想了想，抬笔在纸上写——昔往，你现在在干嘛?

“我在和你说话啊!”

不是，我不是说你的魂魄。

“哦哦!我，我在午休啊!”

杨柳点点头。她低头，又在纸上写到

——昔往，毕业后，我去找你，好不好?

杨柳等了半晌，没有声音:大概是那边的昔往醒了，魂魄回去了吧。杨柳心想。

过了一会儿，杨柳上了床，睡着了。

确认杨柳睡熟后，昔往上前，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一吻，眼神里满是悲伤。

对不起，柳柳，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这几段建议配乐:邓丽君《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