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三周目:沉沦(已修)
——
*
01/
“淮桥?许淮桥!”有人在呼唤他,声音缥缈又清扬,仿佛晨间柳叶上凝聚的露珠走向叶片边缘而后坠入平泊的湖面。
“咚。”清脆至极。
<
许淮桥睁开眼后并未看清景色,眼底发黑,嘴里散发的苦涩,他无比清楚这是贫血反应,而瓢泼大雨不知何时停下,此刻只剩下灰蒙蒙的几片云在夜空里。
许淮桥也从这时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区居然是筒子楼,视线里那幢矮小且在夜风中摇摇坠坠的建筑就是房子,杂乱无章的电线杆和外装的空调争先恐后地挤入他的眼中。
他忽然想起口袋里那盒烟。
听家入硝子说,烟可以麻痹人的精神。
眼下乌青的少女出现在脑海里,那垂直肩膀的黑色短发和看起来总是缺少睡眠的模样令家入硝子夹在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人之间看起来总是那么无害。
如若不是许淮桥同她有过深度接触,怕不是真的会被骗。论拱火能力,五条悟和夏油杰远远比不上她,而论趋利避害,她也遥遥领先拔得头筹。
记得在犬饲家的屋宅被大火烧成废墟,犬饲罂消失后,许淮桥陷入一段时期的低迷,待到回过神,他已经可以做到无比熟稔地点上一根烟同家入硝子一起蹲在“禁止吸烟”的标志下吞云吐雾。
他一直都会抽烟,不过不是在高中厕所里的散烟队伍里,而是在芬兰举办的感恩节中稀里糊涂蹭上斯普兰顿家庭的晚饭里。
热情好客的兰斯·斯普兰顿是他在芬兰的导游,他在那时热情地拍打着许淮桥的肩膀邀请他去家中感受氛围。那时他口若悬河地夸着妻子以往所做的大餐,他说鲜美到舌头都要掉下来。许淮桥笑眼盈盈地注视着他夹在腋下的礼盒——那是他选给家里三个孩子的礼物。
冰冷的礼盒仿佛隔着冰冷的毛皮大衣与炽热的心脏相贴。虽然这一路上,雪与寒风交接,它们打在脸上宛若刀割般疼痛,但许淮桥无端觉得暖意从心口弥漫。
<
他在芬兰待了四天,四天时间里兰斯教会了他如何抽烟,不过那时候他经常被烟呛到,兰斯那双湿漉漉的蓝眼好似芬兰夜晚的天空,他笑着拍打许淮桥的后背说:“It's okay.”
他是个雄壮的大汉,最喜欢和最经常做的动作就是拍打身边人的后背,不管高兴悲哀还是怜悯,他都是这样。
许淮桥喜欢他,因为他从兰斯身上看出了洒脱和深沉的父爱。在旅途中,他会指着一家纪念店夸夸其谈,亦或者是对一个被冻住的喷泉逗乐,而这两件事的关联点都来自于他的孩子们,他说里诺(他的大儿子)有次伸出舌头想要尝试喷泉里的水是什么味道,结果舌头被冻住了。
他是一个顾家爱家的男人,从他的一举一动还有言语中体现出,所以许淮桥很难不喜欢这个慷慨又热情的男人,他曾坐在雪橇上戴着护目镜用轻松的语气说出自己的逃亡史,兰斯没有嘲笑也没有劝告让他回去,他只是一如既往地,拍了拍许淮桥的背说:“It's okay.”
02/
It's okay.
许淮桥想,他不会死,因为他相信七海建人会因为一通电话向这赶来。
于是他从口袋里翻出那个被雨打成糊状的烟盒,在颤颤巍巍的动作中他试图翻找出一根完好的烟。受潮的,软烂的,不成样的烟,他一一扫过,又在失去希望时看见了夹在最中间的“幸存者。”
在点上烟的那一刻,他想起芬兰的漫天飞舞的雪粒,他想起在感恩节后和莉雅·斯福图挤在厨房里洗碗的场景。莉雅向他抱怨兰斯不通知她会有朋友要来家中做客,一面又问许淮桥吃没吃饱。
她的眼神注视着这个宁静腼腆的亚洲少年,他垂眼的样子真是该死得显小,像极了她的大儿子,她的大儿子今年也才14岁。
他看起来也就十几岁的模样。
于是莉雅不由地叹气感慨:“真是老了。”
许淮桥闻言用余光打量着女人的侧脸——那确实有皱纹的踪迹。
“时光总会留下些东西。”他答,而莉雅眨了眨她那双碧色瞳孔说:“yes”
“时间虽然流逝,但我收获了兰斯还有好吃懒做的大儿子和乖巧懂事的两个女儿。”
这是一个有爱的家庭,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亲情的家庭。以至于令许淮桥觉得那四天过得飞快,他记得走前兰斯泪眼婆娑地同他告别,他说如果以后还有点小钱的话可以来芬兰看看他,亦或者在这定居,毕竟这里实在是太适合养老了。
以上是他的原话,许淮桥一直记在心中。
在点燃烟后的等待里,他忽然产生出惋惜,仿佛在这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老了,所以才会念旧。
03/
七海建人走到自己眼前时,许淮桥事先注意到的是他被雨打湿得有些皱巴的西装外套,就连那头金色的头发也拢答在他的颧骨边。
许淮桥相信七海建人那时候第一反应该是想揍他一拳,然后质问他这段时间去哪了。可那愤怒的表情伴随着眼睛的下移扫过许淮桥还在冒血的腹部时又烟消云散。
就见他拧眉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你非要和五条悟闹吗?”
——
*
<楔子回收达成!>
<还有一篇欠下的长篇加更!>
<感谢花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