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罢休
沈殊瑾虽然有些懵,但只觉得可能他只是累了。
并未多想什么,他能想什么呢。
酉时,
楚瑶娘端来一盘点心,她淡然一笑道:“累了吧,阿瑾,吃点点心。”
那点心,呈花状,荼白色中间带了一点秋香色,看起来十分小巧,扑面而来的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沈殊瑾看着自己娘,衣角各处有些木炭灰,指不定自己亲自下厨了一趟。说道:“娘,下次你不用亲自下厨的。”
“你先尝一口再说。”
沈殊瑾一囗咬下去,软糯香甜,他也说不出什么赞词,反正能吃。
“娘,点心很好吃。”
楚瑶娘笑道:“好了,吃完饭再吃,你这孩子,嘴甜的跟个蜜饯似的。”
吃完饭后,他准备回院落沐浴,就叫沈毅的侍卫裴陵抬了几桶水,之前娘给他派了一个家奴,前几天说是回家看老母亲。但是,裴陵对于他来说,从小到大都是他的工具人好大哥呀!
脱下外袍,解开衣带,头发垂下,左脚先入热水。
整个人泡入热水,只露出个头,伸出右臂,周围被热气缭绕,眼眸薄凉,指间划过手臂…
……
沐浴完后,精神面貌好了不少。
穿好衣裳,披上月白色外袍。
看着在院里荷花池边的裴陵,他有些困惑,怎么还不走?不会是老爹叫人来找他吧?
裴陵听见脚步声,忽地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说道:“少爷,丞相大人叫您过去一躺,请您务必要过去。”
沈殊瑾有些怪自己弄什么神仙预判,无奈答应了。
踏出院落,走向沈毅的书房走出,他不曾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走到书房门前,他刚准备敲门,
屋里传出沈毅的声音:“ 不必再敲,门没关。”突然,只听“咔嚓”一声,嗯,门开着的,沈殊瑾有些尬,推开门,踏入门,只见沈毅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沈毅盯着他,紧抿嘴唇,最后深深地叹了囗气,“臭小子,”后又沉默了一下,“阿瑾,无论如何,一定要坚定自己最初的选择。”
后又忽地站起身,摸了摸胡子,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不逼你了。”
那一夜,沈毅仿佛有千言万语说不完,述不清。书房中的烛火一夜未熄,沈父的话仍在嘴里絮叨。彻夜长明,沈毅突然停下了,转头望向沈殊瑾,沈殊瑾已经在旁边桌椅上睡着了。沈殊瑾一只手扶着头,一只手放在桌上,睡得很香。
沈毅只是看了一眼,刚准备把人叫醒,可手又顿了一下,抬眸望去,不愿多说。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给沈殊瑾披上。他深切地明白,他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他便又想继续待在这处理事务,看了一眼熟睡的沈殊瑾,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他的脚步声很轻,吹熄了烛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房,轻轻悄悄地关上了门,并未上锁。
今夜,玉钩格外亮,月光散落在院落,散落在各处。
【玉钩,即古代对月亮的一种别称】
沈毅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在石板路上。
院里池水里的鱼正欢跃地游着。
寅时,
沈毅换上官服,备好马车,前往皇宫。
朝廷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相继跪下。
李濂粱手一挥,说道:“众爱卿平身。”
百官又纷纷起身,“谢陛下。”
“可有要事奏?”
有一官员道:“陛下!臣有要事要奏!”
李濂粱挑眉,道:“梁尚书有何事要奏?”
官员跪下道:“回陛下,洛清城洪水泛滥,水…坝坝被冲毀…”
李濂粱听了这番话,又说道:“竟有此事?!”
“为何久而不报?!”
李濂粱勃然大怒,
“陛下息怒!”
李濂粱旁边的太监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李濂粱怒气消了不少,但仍怒火中烧。
李濂粱小声嘀咕着,“病告…病告!”
… …
李濂粱怒气正盛,又道:“众爱卿可还有要事要奏?”
穆盛眼看是时候了,便说道:“陛下!臣也有要事要奏!”
李濂粱挑眉,语气尖锐地说道:“爱卿有何事要奏?”
穆盛是朝廷上的名人,不仅如此,此人还是个奸臣,贪污了不少。多年来不被怀疑,阴险狡诈的很。在场百官都捏了一把汗。
穆盛见要得逞了,脸上有一淡淡的邪笑,赶忙说道:“臣惶恐,臣收集丞相贪污证据二年之久,陛下请过目。”说着,又拿出一本编写好伪造的证据。
李濂粱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示意太监呈上来。
沈毅握紧拳头,想要辩解,但就凭穆盛,只会越抹越黑。
李濂粱只是扫视了一眼,便大怒,没有细看,一口下去便好似定了刑。
“沈丞相,此事当真?!”李濂粱说道。
沈毅赶忙站出来,说道:“陛下!臣冤枉!他在胡言乱语!臣数二十年如一日对朝廷一心一意,半无欺瞒!从未变心。怎么会贪污和叛国呢!大汉覆灭早已三十年,臣绝无异心,天地可鉴,忠于大楚!陛下莫要听穆盛妖言惑众!!”
李濂粱听后,有些动容,微微皱眉说道:“此事往后再议,朕自有定夺。”
“退朝!”
数月后,
穆盛花费资金、精力伪造的证据,收买人心,伪造沈毅与前朝遗孤的信札,这些都是他花数年而一日伪造的,破绽几乎为零。穆盛伪造的种种证据和罪行被一一扒出来,经过种种证实后,连周历花费数月也没有找出任何破绽,沈毅的罪也就这样定了下来。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惊动了整个京城,有的人咒骂他不忠,有的人则有些不信服,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之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沈毅贪污,通敌叛国,处诛九族,七日后示众斩首,念故情,后日打入大牢,亲此。”
“领旨吧。”太监低下头看着沈毅。
“丞相,你也是一个例外了。”
太监如此说,并不是因为百官求情,而是那个后日,在楚国罪臣中,即为不存在,永远都不会出现这一条。
“沈毅接旨。”
“带有冤屈,下辈子换个事吧。老奴也不好说。”
沈府——
“瑶娘,别告诉阿瑾。”沈毅假装镇定说道。
“你怎么可能会贪污,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国…怎么可能…你是冤的啊…”苏瑶娘满面泪痕,“我们还没等到阿瑾长大,我没有看到他娶亲…”
“你的,我的,我们的阿瑾,爹娘,下人…我们都会死。”
“为什么…我怨世道不公。”
“瑶娘,你冷静点。”沈毅虽然心中已难以压制情绪,却仍忍着。
“我有办法,沈毅,我们…试试…能救阿瑾…”
然而另一边——
穆盛淡定地喝着茶,“沈毅,你说我怎么会这样就罢休呢…”
“你,今晚,一把火烧了沈府。”穆盛用手指着一个人,那人微微点头,便去了。
穆盛又说道:“楚夫人母族父族也一并除掉吧,沈毅也一样。”
“你,你,你…”他点了几个人,吩咐他们做一件“大事”。
你说,怎么可能会罢休呢?
十多年前的恩怨,也该报了吧,是吧?
沈毅





